太煬傷得很重,甚至連動都無法動彈,暴雨猶未停歇,越涼想了想,便利用傳送陣,將他帶進爻魚肚子裏的千窟洞中,暫且在那裏休養身體。
太煬問他,“外邊的火熄了嗎?”
越涼找來一些老藤,正忙著給他換藥,一邊答道,“熄了,隻剩平原和水澤裏一些木頭還燃著。我看這場火把極北燒得夠嗆,巨木水澤大半都沒了,隻是幸好沒燒到藏離的森林去。”㊣ωWW.メ伍2⓪メS.С○м҈
距離火災燃起至今,已經過了四天,越涼沒來得及回玄武族看一眼,一直都守在太煬的身邊。
最開始的時候,太煬的傷口甚至不能轉好,隻要一愈合立刻就會因為咒術的反噬而裂開,鮮血汩汩湧出來,整條龍精神萎靡不振,成日昏睡。
越涼原本束手無策,但萬幸的是,他碰上了一個土著“醫師”。
東秦是主動找到他的,當時他正在洞穴深處尋找一種藏在石頭縫裏的貝類,因為取這種貝珠磨成粉,可以止血。
東秦在她身後靜靜地站了一會兒,開口道,“你找到的是雄貝,沒有貝珠的,雌貝生長在海妖的洞穴裏。”
越涼嚇了一跳,轉過身,有些局促地打了招呼,“呃,好久不見。”
東秦解下腰間的黑色魚皮袋子,從裏頭拿出一一包東西,遞給他,“我這裏有已經磨好的,你拿去吧。”
越涼趕緊雙手接下,連聲道謝,“太感謝你了,你幫了我兩次,這個恩我一定會報的。”
東秦問,“貝珠隻能止血治燒傷,怎麼,岸上走了水麼?”
他點點頭,“來了一隻禍鬥,平原和水澤都被燒了,我夫郎以身為祭求來暴雨,這幾天才漸漸熄滅。”
東秦一聽,眉心頓時皺起來,心知禍鬥的邪火外加祈雨咒術所造成的傷,普通貝珠收效甚微,於是就隨越涼走了一趟,看了看太煬的傷勢,列出幾種可以找到的藥材,便起身離開洞穴,幫忙尋找。
他在此地已經居住數載,對周圍有什麼好用的傷藥皆了解得一清二楚,得了他的幫助,越涼總算能鬆口氣。
東秦教他怎樣調配燒傷藥的時候,似無意般隨口問了一句,“岸上的森林都還好吧?”
越涼想了想,搖搖頭,“我不知道,當時大火已經燒到鹿神森林了,我同藏離聯手開了一個封印陣,應當能將森林保下。”
東秦沉默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原來前幾日發生的地力震動,是岸上在開法陣啊。”
他看著越涼搗藥,思索片刻,說,“我去岸上替你夫郎尋藥,當心海妖偷襲,你二人現在這個境況不是海妖的對手。”
越涼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來什麼,啊了一聲,拜托道,“能不能幫我去看看我的小輩?他們應當都在藏離的森林裏,我現在回不去,有點擔心他們的安危。”
東秦頓了頓,隻說了聲好,就轉身離開。
待他的足音消失在遠處,太煬才睜開眼,“阿涼,你又調皮了。”
“我隻是幫他一幫,這兩人分明心存芥蒂,相互之間放不下。”越涼把藥粉裹進藤布裏,小心按在傷處,繞兩圈捆緊,打了一個不緊不鬆的結,順手捏了捏太煬的龍耳朵。
東秦幫了他很多,藏離更多,他不知道這兩人之間經曆過什麼,但若可以創造一個機會,讓雙方把事情好好講清楚,說不定會出現轉機呢?
希望是活人才有的特權,哪怕隻有一丁點的機會都應該試一下改變現狀,難道不是嗎?
太煬輕輕地笑了,“阿涼還是這樣,好打聽故事,好話本子。”
“你這是在變相地說我八卦麼?”越涼端來些清水,喂他喝了幾口,又拖來今早才編好的花藤墊子,吭哧吭哧把太煬搬上去,讓他躺得舒服一些。
藥力生效,太煬很快就困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眼睛瞟向一邊。
越涼立刻讀懂了帝君的眼神,湊過去靠在他身邊,拿了收集來的枯藤開始做自己的事,一邊哄道,“睡吧,我在這裏呢。”
太煬滿意了,乖乖閉上眼睛。
他沒有同越涼說過,越涼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草木清氣,令他一聞就覺得安心。
很久以前,在玄武族未被焚毀的大殿中,他嗅著這香淺淺地睡了一覺,醒來後看著被烽火熏黑的天空,心情竟無比平靜,阿涼就是有這樣神奇的力量。
萬年之後他們還能靠坐在一起,沒有比這更幸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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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鹿神森林的邊界,藏離踏水而立,冷靜地看著不遠處的不速之客。
上百個六翼神,皆拿著粗製的兵刃,把邊界唯一的入口圍堵得水泄不通,氣焰很是囂張。
為首的巴爾坐在石椅上,三首領格剌西亞和智師但他林分別立侍左右,看向藏離的神情皆帶著不屑。
巴爾懶洋洋開口道,“鹿神,吾不想與你結仇,將玄武族交出來,吾便不找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