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跑沒幾步,越涼就狠狠地刹住腳步,將太煬從背上甩下來。
對上他詫異的目光,越涼焦急道:“你去,我沒了玄甲扛不住龍門裏的那些靈流,會爆靈的。”
“願巫這裏有我頂著,你放心去,一定要把桃桃找回來!”
太煬愣了片刻,下意識地問:“你不是……”
越涼也怔了一下,這才意識到他想問什麼,低頭下頭,思索斟酌時輕輕笑了一下。
笑容有些無奈,更多的卻是坦然。
再抬起頭時,他的目光平靜而堅定,眉眼柔和。
“去吧,不用擔心我啦。我吧……嘖,終歸不是見死不救的,既然碰上,就全都保下來吧。”
“這樣大荒上的種族多一些,熱鬧一點,桃桃在這裏生活才會快樂。”
無需過多話語,隻要一個堅定的對視,彼此便心意相通。
太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作多言,轉身便朝龍門的方向飛去。
雖無言,臨走前卻將命契相連的那根靈脈全部暢開,靈力源源不斷地往越涼那邊傾瀉。
越涼輕笑一聲,望著他的身影,喃喃道,“好家夥,這是擔心我沒靈力打不過呢,把我想成什麼樣兒了。”
自己現在雖然帶著舊傷,然而力量和經驗還擺在那裏,願巫絕不可能在他這裏占到便宜的。
正思索著,身邊一眾巫人已經蠢蠢欲動。
這些數量龐大、不知從何而來的巫人,似乎對靈力有著天生的偏執和著迷,竟是連他也不管了,麻木地被吸引著朝那邊走去。
這麼多都擠到龍門裏去還得了,那這片土地上還想不想有活物了?
越涼再次策動靈力,灌入地下,將淩霄花藤的根係遍布整個戰場,隨後操縱著深埋在地下的根係勾動地力,捏塑出堅硬的岩土高牆。
高牆突兀地捅出地麵,阻擋住一波又一波前進的巫人。
一聲淒厲的尖叫響起,布滿暗紅花紋的荊棘忽然自高牆底下紮出,瘋狂生長攀爬,找尋到土牆的薄弱處鑽進去,隨後自爆。
竟是不惜以損毀自己的方式來突破防守。
越涼心中暗暗吃驚,願巫果真是個瘋婆子,像這般爆破的方式,她比他受到的靈力損害更大。
可願巫為了得到龍門,居然什麼都不顧了。
“越涼!你們休想阻擋巫族!”
一個憤怒女人沙啞的聲音在天邊響起,願巫的身影出現,鮫尾肌肉虯勁,疾行而來時在大地上滑出轟隆隆的響動。
越涼長嘯一聲,如虎豹般向前衝去,後爪發力高高躍起,前爪毫不猶豫地朝願巫揮砍下去,爪鋒閃過寒芒。
鐺!
隻聽一聲金石撞擊般的叩響,餘音嗡嗡震得人頭皮發麻,越涼力道蠻橫的一擊竟被願巫以雙爪正麵攔下。
越涼目光一凜,陡然加重力道,願巫大叫一聲,鮫尾底下站立的地麵竟生生開裂陷落,鑿陷出一個深坑!
爆靈的光芒自交鋒處發出,越涼反應迅速,果斷閃身退開。就在他躲避的下一瞬,願巫抓著他爪子的雙手驟然爆炸!
越涼似一隻靈活的貓,輕巧落在了安全的地方,晃了晃尾巴。
“願巫,你這是在自尋死路。”他定了定神,沉穩道。照這般打法,他會傷得很慘,但願巫也會先於他一步神隕。
願巫終於稍稍安靜了下來,站立在離越涼幾丈遠之外的一座小丘上。
越涼這時才得以窺見她原本的神形。
墨黑長發係成數條長辮,在腦後又圍一圈發辮,係著暗紅的綢帶;她身上也若古樹般纏著許多紅帶,蜜色的肌膚布滿傷痕,手腕上套著兩個烏沉沉的鎖銬,拖著鎖鏈。
她的鮫尾生有四鰭,鱗色原本是淺淡的銀,或許是因掙脫束縛,力量增強,已然變成了濃重的黑墨之色。
右臂上的紅色佛鈴花依舊妖冶。
越涼忍不住就拿她比較了起來,雖都是黑鱗的龍種,他還是覺得太煬的鱗好看一些。
願巫的雙瞳變成了金色,忽然裂開嘴,笑了一聲,“越涼,他們都是前世本該了結的因果,你又何須執著,難不成又要重蹈覆轍?”
越涼不為所動,喉間低沉的龍吟陣陣,“不幹你事。”
他清楚不能與願巫多交談,攻心之術最需警惕。他於是凶狠地咆哮一聲,爪鋒淬靈直朝願巫砍去!
速度快、力道猛,越涼的一爪可以輕易撕毀城牆,此刻麵對願巫的鮫尾依舊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