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雜的回憶接踵而至,源源不斷的浮現在何從的腦海中,他仿佛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中的他,一舉一動都那麼真實。
何從單手扶著額頭,從地上坐起來,頭痛欲裂。
他緊皺著眉頭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張古色古香的床上,他環視四周,是一間簡陋的木屋,除了他身下的這張床,整間屋子裏就隻有當中擺放的一張八仙桌。
何從感受著體內,猶如淙淙小溪一般,流淌著的靈力,那種熟悉的可以掌控一切的感覺,似乎回來了,可是眼下他體內的靈力,隻有千年前的十之一二。
何從眯著眼睛,又想起了剛剛湧入腦海的那些記憶。
雖然不知何故他回憶起了千百年前發生的事情,但是那些記憶依然不是完整的,他的記憶到那天朱雀從棲梧山上飛走就停止了,好像丟失了最重要的一部分,再努力的去想,就會覺得靈魂深處有什麼東西在禁錮著自己。
屋外隱隱有人說話的聲音傳來,何從下床,走出了門。
一張石桌旁,坐著朱雀和一個老太太,白釉,舍利子和獬豸則站在朱雀的身後。
何從看著那老太太,隻覺得眼熟,再一看,那不就是夢境中出現的那個,打了他一巴掌的小腳老太太嗎。
“你醒了?”朱雀看到何從,出聲道。
“嗯。”何從轉過頭去看朱雀,不由得愣住了。
一來,是千百年間不見自己的心上人,猛然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二來,是眼前的朱雀,不是他們來時的樣子,他們來時,朱雀墨發紅衣,肆意而張揚,一顰一笑間帶著睥睨天下的氣勢。
而現在的朱雀,一頭墨發變成了赤紅色,蒼白的沒有血色的臉,也不是她原本的樣子,而是仿佛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
何從快步走上前去,拉著朱雀的手,急促的問道,“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他記得朱雀曾經對他說過,隻有她的靈魂受到傷害的時候,她才會控製不了自己的人形。
而自己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月餘前,朱雀與這一世的自己初相遇的時候,應該是剛剛涅槃結束。
這就意味著短時間內,朱雀沒辦法再次涅槃。
“沒事。”朱雀淡淡一笑,眉眼微彎。
何從看著朱雀的眼睛,終是沒有問出接下來的話。
同樣坐在桌旁的老太太的眼神,在朱雀和何從之間打量了兩個來回,開口道,“既然你醒了,我也可以說說那天我為什麼沒有去了。”
一句話將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自從那大陣落在這幽冥界的第一天起,老身每日都回去探查,以保證不會有怨魂出來作祟,時間一長我便發現了問題。”㊣ωWW.メ伍2⓪メS.С○м҈
眾人還等著她繼續說下去,誰知她話鋒一轉,對朱雀道,“你可還記得,陣成之時,我也受了重傷?”
朱雀點點頭。
“可我若說我不是受傷了呢?”
“什麼?”朱雀皺眉,“不是受傷?”
“對,我並沒有受傷,而是在陣成之時,被一股力量抽走了一部分靈魂。”
“什麼?!”朱雀被孟婆的話震驚了。
“後來,我每日探查大陣,日子一久就發現了端倪,我被抽走的靈魂,竟然在第二座大陣裏。”
“可是當初阿尋已經用他的魂魄做陣眼了呀,怎麼會又將你的魂魄抽走呢?”
“那是因為僅憑何處尋的魂魄,根本就不夠!”孟婆頓了頓,“你從第一座大陣中,是不是取出了何處尋的兩魄?”
朱雀點頭稱是。
“我當初拋出縛靈網的時候,清清楚楚的記得,收了何處尋的天魂生魂及三魄,一些殘魂是在他自己裂魂的時候飄散的,所以他被封印入陣的,就隻有命魂及三魄。何處尋的命魂遠比兩魄的靈力更為龐大,所以足以做一個陣眼。”
“然而我從鬼門關的陣眼裏,找出了其中兩魄,剩下一魄是遠遠不夠做陣眼的,所以大陣強行將你的魂魄吸走了一部分,以補全空缺?”朱雀接過孟婆的話道。
孟婆點點頭,“是的。”
“而我布下的玄陰陣一共有四座,也就是說,還有一座大陣裏,我們根本不知道到底陣的是什麼?”
孟婆垂眸,沉吟了一下,抬頭道,“我懷疑,是窮奇。”
朱雀聞言,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什麼?”
“你先別激動,聽我說完。”孟婆擺了擺手。
朱雀重新坐下之後,孟婆才又重新開口,“原本我隻是個猜測,但是那天出現在第一座陣中的獸靈,並沒有窮奇的氣息,要知道窮奇是凶獸,靈力遠比當日在場的其他異獸強大,若是他也身死,那麼演化出的獸靈,定是以他為主。”
“那為什麼不能是其他異獸的魂魄呢?”
“因為他們的魂力弱小且紛雜,除卻你們幾個上古遺留種,其餘的異獸不過是仗著天賦,才能列入異獸榜。在魂魄強度方麵,遠遠不及憑借自己修煉至天人境的何處尋。更何況,當日在場的隻有我勉強算是半個純魂,所以才能跟何處尋的靈魂一同被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