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安娜穿著長長的淡黃色的花邊睡袍,頭發也放了下來,比白天裏冷色係的打扮要可愛許多。湯姆低聲說了一句:“我可以進來嗎?”
迪安娜愣神,她的房間很大,一部分被床占據,另一部分被擺上了小桌子和躺椅。她側身讓湯姆進來,並且叫來露比,讓她去看一下書房的窗子,順便拿一些甜品上來。
反正她那天也進到了湯姆的房間,扯平了。
她和湯姆對坐在桌前,宛如要進行談判,卻都不知道說什麼。過了良久,等到露比在兩個人之間擺了散發著香味的蘋果派時,迪安娜忍不住了。她伸手掰了一塊蘋果派,得寸進尺地問露比要熱可可,仿佛晚上沒有吃飯的人是迪安娜而不是湯姆。
湯姆好像沒有看到這一切一樣,他終於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我不該朝你發脾氣。”
迪安娜被蘋果派嗆著了。她劇烈地咳嗽起來,眼淚都咳出來了,臉變得通紅。湯姆沒想到自己下了這麼大決心的道歉,換來的是迪安娜差點把自己嗆死。
“你能不能一口少吃一點。”湯姆皺著眉頭說,“雖然我沒有在孤兒院裏見過嗆死的人,你也不用特意表演給我看。”
迪安娜灌了自己好幾口可可,緩了好久,才勉強用沙啞的嗓子說:“人生能聽到湯姆·裏德爾的道歉,這可比格林德沃和鄧布利多互送聖誕禮物還要少有。”
雖然湯姆平時穿著寒酸的二手袍子,冬天的時候還會因為沒有圍巾和手套而被凍得瑟瑟發抖,但是卻掩不住他的傲氣。與他打過交道的學生都能感覺出來,這個男生看上去沉靜有禮,實際上有著不可侵犯的自尊心。
調侃完了湯姆,迪安娜又收斂了神色說:“我接受了,雖然我也沒意識到你在發脾氣。”
湯姆:“……”
“所以——”迪安娜停頓了一下,湯姆靜靜地看著她,仿佛知道她要問什麼。而他也做好了告訴她全部事情的準備。
“——你要不要來一塊?或許,我想廚房裏應該還有別的東西。”迪安娜用力掰下一塊蘋果派遞給湯姆,一陣陣蘋果香味在湯姆的鼻子下麵打轉轉。
湯姆:“……”
大概是怕迪安娜再一次嗆死,湯姆選擇等迪安娜吃完再說話。迪安娜連著解決了三塊蘋果派和一杯熱可可,才優雅地擦擦嘴說:“算了,半夜就不吃太多了。”
湯姆盯著迪安娜發呆,迪安娜卻在湯姆的眼睛前揮舞著餐巾紙:“怎麼了?你不想吃東西,不能不給我吃東西。”
“我在想象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身材配上你的臉,是什麼樣子。”湯姆歎了一口氣,不知怎麼了,他那種不得不麵對現實的鬱悶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迪安娜嘟起嘴說:“我真想念去年一年彬彬有禮的裏德爾先生。”
湯姆反唇相譏:“我也想念去年一年優雅矜持的戴斯萊小姐。”
迪安娜等露比把餐盤端走,然後斜著眼看著湯姆。湯姆剛剛一定是想找她說什麼。
“我想,或許我弄錯了,”湯姆揉揉太陽穴,“或許我應該放棄尋找裏德爾這個姓氏,去試試我母親的線索。”
“隻是因為你找不到裏德爾?但是這不代表你的父親一定不是巫師啊,有很多巫師可能一輩子都沒有去過學校。他們會魔法,完全可以不為大眾所知地生活一輩子。”迪安娜比較理智地分析。
“可是既然我現在找不到他的消息,也許可以試試別的線索。”湯姆不想等到畢業以後再尋遍巫師界,他太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了。迪安娜至少知道她自己父親的家族,隻是不清楚母親的身份以及父母的死因,可是他連父母任何一方都不知道。
“你……還有什麼線索嗎?”迪安娜一直以為湯姆隻有“裏德爾”這個姓氏為線索。
“科爾夫人對我說過,那是她才工作的時候,新年前夕,我的母親跌跌撞撞地來到孤兒院,生下了我之後一個小時就過世了。”湯姆平靜地敘述著,他相信迪安娜不會嘲笑他,“她說希望我長得像我父親,我的父親也叫湯姆·裏德爾。她還說我的中間名叫馬沃羅,隨她父親的名字。這是我全部的線索。”
迪安娜皺起了眉頭。
湯姆看迪安娜不說話,又補充了一句:“我問過科爾夫人我母親的長相,她說……長得不怎麼樣,穿著破舊,身無分文。屍體下葬之前也被檢查過,她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說明她身份的東西,或者任何奇怪的東西。所以她不會是巫師對不對?就算是沒有去過學校的巫師,也不會輕易地死於生產,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