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裹挾冷雨陣陣吹來,喬沅托著兩腮打瞌睡,抱膝縮成一團。她選的位置好,斜前方的薄井初正好替她擋住了風,杵在棚沿下站成一尊石像,垂眸看著地上的小水窪。
五分鍾後,一輛大黃蜂衝破雨霧囂張駛來,前輪胎正好壓過水坑,嘎吱停下。
喬沅撐著蹲麻的腿站到一半,眼睜睜看那坑裏的汙水飛濺而出,迎麵劈裏啪啦濺了她滿頭泥點子。
“呀!”
泥煤!!
喬沅捂住脫口尖叫的嘴,無聲呸呸呸幾下,氣惱地恨不得把開車的拎出來暴揍一頓。
跑車後窗降了下來,探出一顆熟悉的腦袋。
喬光西疑神疑鬼地四下張望。
奇了怪了,剛才好像聽到聲奇怪的尖叫,怎麼路上就薄井初一個。他聽錯了?
喬光西半個胳膊搭在窗沿,朝薄井初招呼:“快上車!”
薄井初走出雨棚,幾步過去,單手扣上後車門把,“你出來。”
“靠,你幹嘛?”喬光西手都來不及抽,半個身子懸空吊著,後車門就被強製打開。
都是一米八幾的個子,薄井初拎他卻跟拎小雞仔似的,揪住後衣領毫不客氣往外拖,冷冰冰的雨點在臉上亂拍。
喬光西雨中淩亂,是偷登他吃雞大號開外掛的事被知道了,還是打著他名號撩隔壁一中校花的事瞞不住了?!
這位哥想當著陳萊斯的麵殺雞儆猴,宮刑槍決絞死淩遲就地處決?!
短短一瞬,喬光西腦中冒出種種可怕念頭,瑟瑟發抖。
伺機而動的喬沅簡直大喜,這是什麼送上門溜上車的好機會!
也不管喬光西半條腿還在車上,強行擠進他和車身間的縫隙。
喬光西臀部和小腿就這麼突然地遭到不同程度的詭異撞擊,冰冰涼涼又軟又硬的觸感劃過肌膚,如巨蟒過境,毛骨悚然。
喬光西全身像過電似的,嚇得原地跳起,左看右看,念念有詞:“我操什麼東西?!誰摸我屁股?!”
喬沅:“……”
誰摸你屁股了,神經病!
大馬路空蕩的很,除了駕駛座不停打哈欠的陳萊斯,連個鬼影都沒看見。
喬光西皺巴著眉毛,搔搔後腦勺,懷疑人生。
薄井初鬆開揪著他衣領的手,神情淡然,拍拍他的肩,“你坐副駕。”
優雅坐進車,關上門。
喬光西:“?”
就......
就,這???、、???
尼瑪想坐後座說一聲啊,上來就是暴力鎮壓,可嚇死他這個小心髒了。
喬光西委委屈屈爬上副駕,“薄哥,把手機遞給我。”
他剛才把手機落後座了。
薄井初眼皮都不抬一下,用溫和的語氣甩帶刃的刀子:“自己拿。”
喬沅看了半天沒發現後座有什麼手機,直到喬光西的惡爪快準直地伸來,她終於感受到臀部後金屬般冷硬的觸感。
“……”
老天爺今天是在整她的吧!!!
喬沅快速閃到車門邊,後背緊緊貼著冰涼車窗,見喬光西把手機拿走,猛地鬆口氣。
心髒心率直飆,她屏息坐回去,一股精神力忽然自深處汩汩迸發湧出。
異能恢複正常了。
念頭驚喜生出的一刹,喬沅咻地一下瞬移,消失在狹窄閉塞的跑車空間。
夜色在疾馳中不斷倒退,聒噪的喬光西在不停找話題,和陳萊斯討論新專輯的編曲。
耳畔聲音漸漸放空,後座的薄井初像陷入另一個隱秘世界,漠然垂眸,緘默不言,冷眼看著旁側沙發座上遺留的水漬,無聲蒸發消散。
和路人手機曾存下的影像一般,抹擦的一幹二淨,不留一絲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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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測驗後換了座位,喬沅如願以償遠離了蘇瑀,換了個新同桌。
新同桌是個女孩,活潑好動,是個小話癆,就是不愛跟她說話。
十六班的同學似乎都不愛搭理她。
喬沅倒不會覺得失落,她習慣獨來獨往,和人們保持安全距離。末世時身邊的人常常一波波的來又一波波的去,人員更新替代的很快,哪怕集結成小團體,彼此間也充滿不信任與危機。
人大多時候是孤獨前行的,在某段路程有沒有人陪伴,倒不是那麼重要。
但習慣並不意味著喜歡。
每到飯點,她都會準時蹲在十班門口,先和喬光西去買飯,再帶飯回來和薄井初一起吃。
也不知是誰把兩人一起在十班吃飯的照片傳到網上,喬沅一夜之間登上明德高中校園話題榜,全校女生談沅色變!
#蘇神腦殘粉反水,倒貼校草薄神#一貼霸占榜首,跟帖足有一百多頁,一字不落全是罵喬沅的。
“我是十班的,薄神實慘,每天忙著競賽刷題,還擋不住被腦殘獻殷勤,陪吃陪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