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總監將薄念拒絕offer的消息轉達給權野時,他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
末了,男人低笑出聲,在總監詫異又不安的目光下若無其事地擺了擺手,示意他離開。
不知道是童珥勸說鬱然然成功,因而薄念也沒有一個人來明城,還是迫於家裏的壓力,這一世她的命運從拒絕的這一刻起會徹底改變。
但他沒將這一切歸功到自己身上,甚至沒想過是薄念自己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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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榮和黎珍對於女兒考研的決定都感到喜出望外,鬱然然也鬆了口氣,覺得功成身退,就帶著行李瀟灑地離開讓她窒息的家。
其實對她來說去哪個城市區別都不大,但去京都能幫助閨蜜重新點燃夢想,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七月中旬,烈日當頭的上午,饒是在冷氣充足的機場大廳,透過玻璃窗灑下的陽光還是讓薄念不由得蹙了蹙眉,大眼睛在陽光下澄澈剔透,裝滿了不舍。
“好啦,那裏是童美人的地盤,有她罩著你就別擔心了。”
“好好學習,等你的好消息。”
抱了抱香香軟軟的閨蜜,在薄念看不到的地方鬱然然的眸也有幾分濕漉。
說來可悲,離家漂泊時送她的隻有朋友,家人沒有,甚至連電話都吝嗇一通。
好在沒告訴他們她寫小說究竟能賺多少,不然可能連每月固定的打款都省了。
五六千,她弟的一雙鞋錢,但鬱然然覺得有時候骨氣和錢沒多大衝突,畢竟對她來說還能抵一個月房租。
“你在京都照顧好自己,我一定會去那陪你。”
“好。”
薄念眼裏堅定的,燃燒著鬥誌的光,鬱然然隻覺得久違又欣慰。
看著閨蜜孑然一人拖著行李箱過安檢,纖細單薄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女孩伸出手抹去眼中盈滿,即將落下的淚,轉身離開。
薄念偶爾會想,如果她執迷不悟地追著顧霆,當了他的秘書,越陷越深,甚至步入婚姻,迎接她的會是怎樣的生活。
不知道為什麼,她有種莫名強烈的直覺,絕不會比現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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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注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不知不覺盛夏就已過去,仍帶幾分悶熱的秋意開始在空氣中浮動。
薄念報考的是園藝設計,大學四年沒怎麼混日子,底子還在,又時常看書繪圖,備考的時候沒遇到太大困難。
唯一有些頭疼的是數學,她高中是文科生,學起來沒那麼輕鬆,偶爾還會被一兩道題目卡到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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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薄念剛刷完一套英語真題,準備洗澡休息的時候接到了鬱然然的電話。
她的聲音很虛弱,接近呢喃,急得不知所措的薄念不敢發出一點聲響,可就算這樣也無法完全聽清。
“疼,救——”
話沒說完,那頭就傳來手機砸在地上的響聲,震得女孩一瞬間回了神,顫著手掛電話打120,將鬱然然的住址交代清楚後,那邊立刻轉給就近的京都醫院。
薄念是她的緊急聯係人,鬱然然已經嚴重到沒法打開手機給自己撥急救電話。
視線朦朧,急得哽咽出聲的女孩又忙不迭地要聯係童珥,翻到她號碼時才想到她正在國外,便給徐嫻雅打。
萬幸的是她還沒有睡,薄念的聲音雖帶著哭腔,但沒慌到六神無主,三言兩語就將事情得清楚,徐嫻雅聽完後也變了臉色,立刻套上衣服拿起包出門打車。
她們在一家酒店工作,鬱然然租房的小區離她家不到三公裏,徐嫻雅到那的時候正巧看到救護車呼嘯著出來,急得撲上前讓司機別拐彎,直接跟上。
不停地原地走動,擦去眼淚,努力冷靜下來的薄念則是打開手機訂了一個多小時後去京都的機票。
拿了幾件換洗衣服,又飛快跑進洗手間取了沒拆封的洗漱用品裝進行李箱,她提起來就朝外走。這陣動靜自然驚醒了隔壁睡著的薄榮和黎珍,二人走出房門就和女兒迎麵碰上。
“念念,你這是要去哪裏?”
夫妻倆的睡意瞬間沒了,黎珍忙上前攔住薄念,看到她通紅的眼眶後神情更是焦急擔憂。
“京都,然然出事了,我必須去。”
女孩的神情格外堅定,眸中流動的晶瑩卻將她此刻的不安無措完全顯露。
“這麼晚了念念你一個人打車去機場不安全,我和你爸送你過去。”
黎珍心裏一驚,知道時間緊迫沒再多問,側頭和丈夫交換視線,回臥室拿出外套披在身上就和女兒一同下樓。
路上將事情問清楚後,黎珍給薄念轉了十萬塊錢。
“別慌念念,到那照顧好然然,明天和她爸媽聯係一下,不管他們什麼態度你都別強出頭,對方畢竟是長輩。”
“錢不夠就打電話給媽媽。”
薄念拿到機票準備過安檢時,黎珍拉住她的手又叮囑了兩句,臉上多少還有些擔憂,京都千百公裏之外,人生地不熟實在沒法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