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倒吸一口涼氣。
他這次離家出走吧,也不是因為和家裏的兩位領導吵了架,單純的隻是少年人想要實現自己的執念,懷抱著一腔熱血獨自走上這條道路而已。但他總覺得有點心虛。
怎麼說呢?擱人類世界的情況來解釋的話,這就好像自己丟下家裏皇位不繼承,連聲招呼都不打,就跑去哪個犄角旮旯種田一樣。喵喵尒説
他知道神界那麵水鏡所能觸及範圍的有限,自己離家出走的路上也避開了任何可能暴露自己方位的可能,但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某個脾氣暴躁的老頭知道了自己的下落。
嘶,這也不可能是朱莉的緣故——且不提逃亡的顛簸壓縮了她祈禱的時間,她這人也沒在他麵前祈禱過,按理來說不會被某人看見自己地址的才對。
“這也太蹊蹺了。”二十三嘟囔著,他把手裏的紙條揉作一團,再把那隻不安分地啄他手並且險些在他房間內排泄的渡鴉送走。
愛琳特地用了神力派遣了隻渡鴉過來,證明父親知道他下落的這件事也才發生了不久。思索著這段時間內他都接觸過什麼人,二十三總覺得身邊出了內鬼。
能聯係得上他爸的,並且知道他身份的……也就隻能是神界那幾個看他長大的老不死了吧?
難不成……
……
“阿嚏!”
伽羅回到家,泡了杯熱茶,倚在沙發上放空自己,卻冷不防感覺到背後有一股寒意竄上來,打了個哈欠。
人類的身軀就是麻煩。伽羅在心裏抱怨道,又咕咚咕咚地喝下手裏冒著熱氣的茶。
“煉金術師。”他咀嚼著這個詞彙,“誰能想到神明壓根就不懂煉金術呢?”
煉金術是人類智慧的產物——神明可不會去學這些玩意,對他們來說,沒有什麼事情是打個響指動用神力不能搞掂的。
人類從火中啟智,發明了幾近於神力的煉金術,卻又被信仰這個條條框框蒙蔽了眼,將煉金術與火神的恩賜聯係在了一起。
風暴之眼的浮空島,正是煉金術和自然的產物。那些荒蕪的島嶼平台,就是已經在千年前逝世的煉金術師們留下來的瑰寶。
奇妙的煉金術,配合上風神神力的結晶,讓懸浮在風暴之眼周圍的島嶼達成一個奇妙的平衡,讓其懸浮在空中不會墜落下來,成就了神跡。
風神歎氣,若不是他的力量衰退至此,他也不至於要向千年前的那些煉金術師們求助……
“狂信徒啊……”他搖了搖頭。
自己最初的力量來源於此,衰退也從他們開始。
……
“你們這的外地人就這麼少見嗎?”
朱莉詢問照料她的那名女護士。
女護士收拾著醫療垃圾,沒有看她,嘴上的話語不停:“當然少見啊,打我出生的這二十多年來看,別說基本沒有從外地遷居進來的新信徒了,連你們這些旅客也是很少見的。”
這也不足為奇。風暴之眼的狂信徒“狂”名在外,勸退不少和他們觀念不同的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那還真是可惜。”朱莉說道。
護士打了個哈欠,“可惜什麼啊……那些人不懂我們風神大人的厲害才是。”
想來對方壓根就沒把這事放進心裏。
“好了,我今天的工作就到此為止。”女護士說道,“你得感激伽羅大人——要不是他非堅持要查清事情真相才對你們進行處決,你早就沒命了。”
她邊說著,邊把裝著鎮痛針廢棄物的袋子打了個結,提了起來,“那些人也許會在你的粥裏下毒藥,也許會在調配針劑的時候給你摻點別的東西進去——你最後會怎麼死?沒人能想象得到。”她眼眸微垂,一副頗有心事的樣子。
“你呢?你怎麼不殺了我?”朱莉和她一日相處下來,算是摸清了這個護士的脾性——她單純得很,說話也從不帶遮攔,伽羅把她安插到自己的身邊應該也是有自己的打算。
女護士搖搖頭,“我不喜歡那些人瘋狂的作風。”
沒想到救援隊裏還有這麼冷靜的人存在。她還以為除了伽羅外這裏的都是一群狂信徒瘋子呢。朱莉詢問,“你這麼說,不怕我告訴給伽羅?”
一支由狂信徒組建在一起的精銳部隊一旦產生了異心,是最容易分崩瓦解的。
“他知道的。”女護士說道,“這也是他讓我來照顧你的原因。”
什麼意思?朱莉看向她,眼神裏滿是探究。
“你們外人,是怎麼看待我們風暴之眼的信徒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