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珣拿到詔書後,親自坐鎮宮中清除叛黨餘孽。
城內更是大肆搜捕,查殺。
百姓們聽到外頭的馬蹄和混亂聲,皆緊閉門窗不敢弄出聲響。
膽子大一些的則好奇地趴到門縫往外頭看,隻見火光衝天中,士兵官差提著兵器在街道上匆匆忙忙。
屋裏的一家老小全都繃緊了神經,小聲詢問。
當家的輕聲道:“看裝束像是禁軍,還有巡防。”
老人道:“莫不是宮中出了什麼事?”
“興許是的。”
屋內一陣沉寂,不敢再繼續探尋下去。因為他們忽然想起當年的齊王案,也是像今日這般風聲鶴唳。
待到寅時,宮中餘孽被盡數斬殺。
城中搜捕如火如荼。
京兆府賀倪掏出早就備好的小冊子一個個的抓,一個個的查殺。
禁軍,玄甲營,京兆府三方協作清查逆黨,他們的辦事效率奇高,因為經驗豐富。
晨鍾響起時,李珣回了趟王府,給自家女人報平安。
他知道林二娘膽子小,特地把一身血腥洗得幹幹淨淨,從頭發絲到腳底板都弄幹淨了才回去的。
林秋曼昨晚一宿沒睡,那些廝殺聲炸得她腦殼痛,直到淩晨時她才稍稍眯了會兒。
迷迷糊糊中,有人蹭了蹭她的臉。
她被蹭醒,看到李珣在衝她笑。
鼻息間聞到的是淡淡的鬆木香,李珣依舊一身縞素。
林秋曼像是做夢一樣眯眼看了會他,她先是看他的手,而後又看他的臉,像狗一樣嗅他身上的氣息。
李珣抿嘴笑問:“你看什麼呢?”
林秋曼渾渾噩噩地坐起身,睡眼惺忪道:“殿下回來了?”
李珣輕輕的“嗯”了一聲。
林秋曼道:“昨晚上……”
李珣溫和道:“有點嘈。”
林秋曼:“……”
李珣:“以後不會這麼嘈了。”
林秋曼神色複雜地看著他,李珣把她摟進懷裏,親昵道:“讓我好好抱會兒。”
他身上的氣息是她平日裏熟悉的鬆木香,幹幹淨淨的,清清爽爽。
在某一瞬間,林秋曼不禁產生了錯覺,仿佛這隻是一個平常的日子,他剛從政事堂回來。
她憋了憋,問道:“殿下不歇會兒嗎?”
李珣輕聲道:“不歇,還要去忙。”
林秋曼“哦”了一聲。
李珣又道:“這兩天都不要出門,外頭有點亂。”
林秋曼沒有說話。
李珣陪了她一刻鍾才離去了。
在她麵前,他總會展現出最好的一麵給她,因為她膽子小,經不起嚇,他也不願讓她看到他陰暗殺戮的一麵。
今日出門的百姓很少,大多數都待在家裏,因為外頭全是官兵在抓人,鬧得人心惶惶。
人們並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隻隱約聽到燕王謀逆什麼的,但具體情形皆不清楚。
此事牽連甚廣,趙太傅那幫策劃者盡數被捕殺,永安侯府,忠毅伯府,平昌館,春福樓等全被查封。
宮中禁軍和燕王一黨被斬殺的共計兩千多人。
華清門前早已沒有血腥,被衝洗得幹幹淨淨,仿佛昨晚上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京中的地牢裏一下子塞了不少人。
接連數日清查抓捕,李珣這個漁夫滿載而歸。
對於他來說,皇帝不聽話,那就把他的利爪和毒牙都拔掉好了。
現在皇帝成為了真正的傀儡,他身邊能出主意的人全都被殺光了。
以往他忌諱江都燕王,如今燕王也被他以謀逆的罪名幹掉了。
不僅如此,江都老巢也被雲州和潭陽圍剿。
若論權術,李珣無疑是非常上道兒的,深得他老子武帝精髓。
武帝的幾個兒子中,也隻有李珣更像他。
或許武帝不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但在國政上卻有雄才偉略。
當年大陳差點斷送,皆是他力挽狂瀾穩固,若能再活些年頭,也許隔壁大周早就被納入大陳疆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