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這種事他不懂,從來也沒人教過他,但他直覺知道,老頭子教的那些強硬手段搶奪,不適用於這個過於柔軟的人,他也舍不得。
示弱什麼的,不過是種手段,如果對象是陶然的話,談不上什麼丟人不丟人,他心甘情願。
晚上失眠了一小會,第二天陶然醒的時候,晏池已經不在了,屬於他的那一塊被子是冰的,枕頭和自己的並排擺在一起,而自己被裹成了一條蠶蛹,肩頭都塞得緊緊的,確保半點風都透不進來。
等他打著哈欠下樓,餐廳裏已經擺好了熱氣騰騰的粥和幾道小菜,而晏池坐在桌邊,偏頭看了過來。
陶然看著那幾道菜,揉了下眼睛,兩步跑到過去,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又揉了兩下。
這竟然都是他喜歡吃的菜!
其實以前,管家伯伯發覺他有些挑食,為了糾正他的惡習,向來是葷素搭配,不管喜歡不喜歡,都多少得吃點。
但這是……
“少爺醒啦?”管家伯伯從廚房裏轉出來,把一碗粥放在晏池麵前,又給他遞了一隻勺子,“趕緊坐下吃飯吧,等會還要去公司呢,要是還困,上車再補眠。”
“陳伯,怎麼想到做這些菜啊?”陶然在晏池身邊坐下,眼巴巴地盯著盤子,還得裝作不經意地問,免得被老管家發現什麼不對,現在就去給他多炒一盤胡蘿卜明目。
“晏池少爺受傷了,這些是他想吃的,人家是病號,咱們先讓著他點哈……”老管家笑眯眯,哄孩子一樣勸慰著。
陶然心裏樂開了花,還得故作深沉地表示理解,轉頭朝晏池投過去一個感激的笑。
天地良心,放在平時每天一份胡蘿卜是絕對逃不掉了,弄得他每天吃飯的興致都低沉了幾分,卻又不好違拗老人家真誠的關心。
晏池接收到他的視線,舉起勺子喝了一口,擋住微微上翹的嘴角。
這一頓飯吃得還挺和諧,老管家笑嗬嗬地收了盤子,對陶然道,“時間差不多了,您該去公司了,陳餘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就這麼一句話,讓陶然瞬間緊張了起來。
他回憶起了自己之前幹的蠢事。
就這麼一聲不吭像甩手掌櫃一樣直接把公司送給了晏池,怎麼看怎麼有種甩掉一層包袱的嫌疑。
可他明明隻是被晏池給嚇著了,想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冷靜冷靜,順便跟這家夥拉開距離,把以後可能會產生交集的情景提前杜絕掉,卻沒想到轉頭就出了這檔子事。
現在再提起,他就有種莫名的心虛了。
“那個,協議……”陶然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晏池的臉色,“你看到了嗎?”
“撕了。”晏池隨口道,態度輕慢又隨意,像是在討論一件極其正常的事。
陶然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個熊孩子!
你又撕!
我這麼大個公司,你是看不上還是怎麼的?
“為什麼?”陶然氣哼哼地問道。
“那你又為什麼總是想送給我?”晏池平靜地地反問道。
陶然瞬間卡殼了。
因為這是你走向成功的第一步,因為我隻想當個宅男,不想承受那麼大的壓力,因為想要避開你這個熊孩子……
但這些,他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陶然的眼神開始飄忽起來,左右閃了閃,晏池知道,這是他心虛的表現。
“陶然,”晏池起身,走到他身邊,低頭看著陶然的眼睛,“我隻是一個普通人,你就想讓我去管理這麼大一個公司,不合適吧?我什麼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