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被人這麼盯著,小動物般的直覺讓他不自覺抖了抖,神色越來越驚慌,像是麵對什麼可怕的天敵一般,慣常溫柔的笑意都卸了下來。
“你……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
他抖著嗓子,避開那雙眼,喃喃自語道,“你不可能喜歡男人的,怎麼會呢……”
他自己寫的小說,他親手創造的主角,他還不清楚嗎?
就算全世界都是彎的,晏池都不可能彎!
晏池見他這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原來這家夥,從一開始,就沒信過啊……
他手上用了幾分力道,桎梏住陶然的腦袋不準他亂動,另一隻手輕輕地揉捏他敏.感的耳朵,勾起一個邪肆的笑,殘忍道,“你還在自欺欺人啊?是我的錯,讓你還沒有正視這件事……”
話音消失在相貼的唇間,而且並不是淺嚐輒止的一個吻。
雖然短暫,但卻很深入。
晏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訴他,現在是誰,在對他做這種事。
而且無論是極強的攻擊性還是下巴上那隻有力的大手,都在提醒著陶然。
他不是女人。
他是自己親手創造出來的孩子,被他當兒子寵了慣了那麼久,現在卻在對他做這種事。
陶然的眼睫緩慢地眨了眨,他甚至感覺這身體都不屬於自己了,腦子混沌一片,思維完全卡頓,就像是陳舊的機箱被強製運行一樣,死活轉不動了。
他麵前是晏池放大的臉,唇上是溫熱的柔軟,耳邊是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鼻尖嗅到的是來自麵前人身上的幽幽冷香。
一直到晏池已經直起身子,甚至用拇指幫他輕輕擦拭掉輕微的水痕,整個人才回過神來。
“你你你……你是瘋了嗎?”陶然不可思議地瞪大眼,那些被他想極力模糊和忘記的事情被一再提起,毫不客氣地撕開所有的遮羞布,讓他們倆現在的關係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氣中,讓他再也沒法自欺欺人下去了。
也一再地提醒他,自己究竟犯了一個怎樣的錯誤。
“我真的不明白……”陶然用力把人推開,自己彎著腰從他的身下鑽了出去,整個人縮到了牆角,紅著眼眶看他,雙手握拳護在胸前,成防禦狀,“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嗎?你看看清楚,我是誰!”喵喵尒説
“搞不清現狀的,是你吧。”晏池沒有繼續逼近過去,而是隔著這麼一個令陶然感覺還算安全的距離,淡聲道,“我一直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弄糊塗的人,明明是你吧?”
“開始對我好的是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的是你,不許我跟別的女人親密接觸的也是你,對我做了這些事之後再來告訴我你並不喜歡我,你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晏池毫不客氣道。
他沒想到直到現在,陶然都還能龜縮在那樣一個殼裏,自欺欺人這隻是一個假象。
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有無數的手段可以用,也有足夠的耐心一點一點去撬開他那層死死防護住的心,但前提是,陶然要明明白白地知道,他們眼下是個什麼關係。
如果不徹底把他私心建立起來的所謂“父子情”和“親爹粉”的界限給打碎,他就會一直這麼自欺欺人下去,那無論自己做什麼都沒有用。
更是永遠沒法建立新的關係。
所以哪怕殘忍,晏池也要親手將陶然那點僥幸心理全部打碎,逼他正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