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急預案小組,組長徐耀,副組長張雪聲,其餘搶救疏導保障組人員總計76人。現在,徐組和張副都在第一批飛向溪邊村的直升機上。
兩人行事風格偏實幹,大半夜,一個從陽省都會坐飛機到附近的駐軍基地,另一個直接從燕齊鄉往南霄鎮趕,在鎮上會和後,又因著命令抽調附近的救援搶險人員,全部為在職軍人——這部分不奇怪,且這個小組中有一半人員都參加過天災搶險救援,另一個命令就奇怪了……
他們得帶上物資,設備,還有槍。
“做好戰鬥準備。”這是上頭的命令。
而一開始,隻有徐組長知道戰鬥的對象是誰。
在飛機上他匆匆告知了張副組,來不及等對方反應,又趕忙聯係上江淮。
徐組是軍隊轉業,而張副在基層待了很久,幾乎隻是略一聯係這大半年世界各地的情況,就明白絕對不是麵前人在耍自己——沒必要為了耍人鬧這麼大陣仗。
那麼形式就過分嚴峻了。
她不聲不響地聽著徐組和江淮的交談——
徐組:“小同學,現在疏散情況怎麼樣?村民們都什麼反應?”
“溪邊村八十年都沒經曆過雪崩,村裏老人多,村長的威望也不夠,所以我先把他勸下來了。”
張副聽得直皺眉:這聲音,未免太年輕了?
“我的建議是等你們車隊也到,再讓村裏德高望重的人出麵,勸他們帶著孩子和老人離開。”
徐組:“讓所有人集中不好嗎?現在的情況是不是有……有個強大的鬼隨時可能出現?而且你看到了預兆?能說一說這個預兆究竟是什麼嗎,我們才能知道敵人是誰,要向哪邊開火。”
“鬼物很可能就在人群中,所以不能提前暴露目的,抱歉,隻能說有很大幾率出現領域,但如何出現,怎麼出現,在哪裏……這些都是不確定的。”
徐組恨恨“嘖”了聲:“行!現在什麼都不確定,那我們怎麼知道救走的村民裏有沒有鬼呢?怎麼知道是不是帶這些人來就是白填了性命呢?”似乎是意識到對麵隻是個小同學,徐組聲音一頓,再說話時已盡是疲憊,“……說點確定的吧,你說的領域,是霧鎮那樣?”
“不確定,霧鎮影響到了現實,可能是比我見過的領域更高一級的存在,”對麵說,“您有看固雲高中事件的報告嗎?”
徐組:“現實中因為詛咒挨個死亡的人,在領域中是活屍狀態?而領域看不到又觸摸不到,偏偏就是在那裏——是這樣吧?也就是說,要是溪邊村出現一個領域……如果又是因為詛咒,我們救了人,這裏的人還會挨個死掉對不對?”
救也白救?
——但白救也得救!
但徐組問這麼多,不是想知道白不白救的問題——而是他帶了這麼多人來,得原樣帶回去啊!
這些年輕人對鬼一無所知,是真的為不存在的“暴風雪災害”而來,不能讓他們白白送命。
那邊換了個人。
是一個女人,說話聲音略沙啞:“我是江淮的師姐遊影,我現在能說的情報是,我們所有人對領域究竟是怎樣並沒有準確認知,大家都是摸石頭過河,但一般而言,領域無法離開固定的位置,是有錨點的。”
如果真的有五個“偷渡客”用各種方式獲得留在溪邊村的合理身份,幾乎可以肯定,地點就在溪邊村。
“而且領域一般不會囊括不相幹的人士,我見到的死者往往和領域之王本身有關聯,比如固雲高中,除了被詛咒者,其他進去的警察大多數是因為陰氣生病,沒人送命。”
可當時的鍾琪“沒有徹底掌控領域”,連貓都可以在領域裏打滾,這次什麼情況江淮不能確定。
但其他人比他更不確定,他是權威者,隻能做出確定的模樣。
“不論如何,鬼物出現,都有陰氣,我會時刻關注陰氣的產生,一直到盯著他們離開溪邊村。”
徐組在心裏重重歎了口氣。
他並不是真的要小姑娘保證什麼,他自己家姑娘也才上大學,想必和這位姑娘差不到幾歲。
他問:“隻有你們這些……除靈師能看到陰氣嗎?”
他在飛機上一遍遍看報告的細節,當然知道除靈師這個稱謂。
“您想看的話,”女孩說,“我幫您開一下眼,消耗不大,一次可以持續三個小時。”
那就是還是有消耗,徐組說:“行!麻煩你。”
……
說是不召集人,實際上,村裏幾個老者現在都在太婆家大廳堂裏。
隻是他們看向慕成大舅的表情,都不算好看。
更不好聽的是他們吐出來的話——全都是方言。
陽省地大物博,從南到北,方言經過各種演變,成功做到了隔著個山頭就聽不懂對方講什麼。
老人大多用方言,慕大舅方言說的一般,普通話也說得拉胯,接了上麵鎮上的電話“你們那怕不是要雪崩啊,不過不用擔心,上頭知道了,派人來疏散”,慕大舅滿頭問號。
怎麼就要崩了?
八十年都沒崩過啊!
他隻能說“八十年”。他一個舅公兩隻手指岔開比了個“剪刀”,口水噴到胡子上,說:“一百年啊!一百年都沒見過什麼雪崩,我們這邊的雪啊,過兩天就化了,化進小河裏,咱們過日子就從來沒擔心過什麼天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