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悖論。
如果像木偶說的那樣,“不會有人死”,即使麵具下的人死亡了,麵具依舊能操控他的身體,那麼現在有五個人,到時候上台的也會是五個人。
——實際上遊影“死亡”後身體會消失,但木偶意識不到這一點,它隻能看到這裏有五個戴著麵具的家夥。
它的表情瘋狂扭曲,盯著遊影,又看看江淮,紐扣眼睛轉了轉,慢慢說:“好啊……”
這場戲唱了起來。
木偶的目的是讓唱戲的家夥順利登台,江淮的目的是所有人都能活著,但木偶顯然不在意他們的死活。
“衝突”“轉折”“五個角色都正常上場”,但真正造成劇情變化的隻有遊影,所以——
江淮繼續讀檔了好幾次。
一旦他的故事被寫入戲劇中,那麼他也是戲中人,也要受到麵具的操控。
第一次,江淮死亡,自動讀檔。
第二次,“死去的鴛鴦”報複的對象包括母親,在木偶嘻嘻的笑聲中,遊影成功完成了三殺。
第三次,雖然劇情順利進行,但其他人沒能成功接戲,而江淮第一次看到了“徹底被麵具控製的人”是什麼模樣,他們失去了自我,變得隻像個會唱戲的……玩偶?
他看向木偶,木偶對此並沒有什麼反應,似乎“死”幾個人對它來說無關緊要,但它無法接受所有人全部死亡。
通過對木偶明裏暗裏的威脅,對偷渡客的恐嚇與控製,他們終於順利地完成了一次“排練”,在蠟燭熄滅之前。
“哼,差不多吧,”木偶拍拍手,驕傲地仰起頭,“跟我來——”
桌下的地麵突然下陷,出現了分層式的階梯,而順著階梯向下看,能看到一片黝黑的道路。
而蠟燭還有至少兩分鍾才會燃盡。
黃衣沉默了一下,說:“那邊的門是虛假信息嗎?”
【你完成支線任務:打鴛鴦】
【獲得獎勵:離開戲台1的鑰匙】
江淮:……嗯?
鑰匙作為任務道具自動出現在了他的任務背包中,而其他人終於能停下來,瘋狂喘息——他們都太緊張了。
但一次次讀檔中,江淮的情緒變得平淡許多,遊影依舊把玩著繳獲來的那把槍,而張副卻快步走到了江淮麵前,低聲道:“還疼嗎,傷口怎麼樣?”
她邊說,邊取出貼身放著的急救包,似乎要替江淮包紮。
——在剛剛那出成功的排練中,江淮當然也掉了血,隻勉強維持著20%左右的血量,其他人自然也挨了揍,“死去的鴛鴦”遊影打的,雖然有特地對張副留手,但這並不是遊影能控製的。
張副手臂也還在流血。
江淮一怔,快速瞥了眼那兩人,在他們的死角中取出小藥丸(hp500,mp500)給張副,說:“您快用,沒關係,我的傷勢很快就會好。”
的確很快就會好,他根本沒有痛覺,如果觀察夠仔細,甚至會發現他的傷口不再流血,神色也淡淡的,和黑衣黃衣那齜牙咧嘴的模樣完全不同。
張副表情略複雜,卻沒推辭,略看了眼手中的物品,便立刻服下。
她感覺自己的傷口微微發燙,但並不難受,扯開衣物一看,就發現傷口處已經迅速地結了疤,輕輕一抹,疤痕就褪去了。
……這藥?她轉過頭,注意到遊影在他們說話時靠近了蠟燭,但顯然,這突然出現的蠟燭無法取走,因為另外兩個人嚐試過了。
木偶已經蹦蹦跳跳滾進了黝黑的地下通道,黑衣黃衣當然不想和他們仨打招呼,一句話不說就離開了。
“不趁著蠟燭熄滅前離開,就沒辦法離開了吧……”張副想這麼勸,人已經走到了通道旁,卻看見江淮從懷中取出一根白蠟燭,重新續上了火。
然後,遊影攤開手掌,一枚青銅鑰匙出現在她掌心:“這是我剛剛從木偶身上偷來的。”
反正木偶已經走了,順便背個鍋怎麼了。
“這是開那扇門的鑰匙?”張副走過來,問道。
“應該是。”這麼回答時,遊影已經靠近門,摸索了幾秒鍾,就順利地打開了。
而在門開的瞬間,江淮下意識地移動兩步,擋在了張副身前。
他並不知道,身後的張副看了看遊影,又看看麵前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