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陽班的小朋友們都消失了。
小月亮班隻存在一個誰都不記得的……“廖以東”?
整個幼兒園空蕩蕩的,連狗都不叫了。
阮桃背著手,在房間內慢悠悠地踱步,她突然邁著小短腿往前小跑幾步,“唰”一下掀開門簾——
後方站著一個人。
當阮桃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時,她就無聲無息地站在那裏了,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站在這兒的是張老師。
她說:“你該去睡覺了。”
周圍非常安靜,也沒有狗叫聲作為背景樂。
阮桃打了個哈欠,抬起頭看向牆上掛著的掛鍾——現在恰好9:00整。
張老師並沒有動彈,阮桃默默走在過道上,走到兩張床正中間:左邊是她的床,小太陽班的,右邊是“廖以東”的床,床上沒有人。
她腳下一拐,往右邊走,翻身上床。
被子被隨意鋪開,沒有人來阻攔她。
張老師長著一張平凡普通的臉,嘴角總是下拉的,似乎和誰的關係都不好,一副並不喜歡自己的工作卻偏偏得幹活的模樣,她盯著阮桃上床,然後一言不發地走到牆邊,“啪”一聲。
寢室的燈光熄滅了。
阮桃雙手擱置在小腹處,而這張床上有著淡淡的氣味,就像是經常和小狗玩耍,抱著小狗上床睡覺會留下的氣味。
她躺在枕頭上,記得枕頭下方有一張人皮,臉被疊在最上方,此時那張臉應該正盯著阮桃的後腦勺,不過她並不在乎,隻是在意……如果現在把人皮掏出來,這位張老師會不會讓她觸發【被動回擋】,張老師和主線任務有關嗎?
當按照共性排除掉幾個人,張老師的異常就很明顯了。
在所有成年人中,她是唯一一個不會變成動物的人。
阮桃本來以為她和小楊老師一樣,是擁有動物特征自己卻不知道的那種,而她畢竟與張老師相處不多,並不知道對方暗中是什麼模樣。
可後來,她突然想起了對方的某項異常——
她不喜歡阮桃。
雖然“阮桃”不一定非得人見人愛,可套裝效果卻不答應,作為套裝的具現化,前兩個效果有限時要求,最後那個“魅力”卻是隨收隨放。按理說她主動詢問,對方很少會不回答,除非回答她的問題會觸及到領域的核心規則,可張老師就是連其他普通小孩能對江淮說的問題……都不告訴阮桃。
她把“我討厭你”這件事擺在明麵上。
阮桃默默閉上眼睛。
……
江淮依舊在往前走,隻是從幾人並排變成了他和遊影拉著小何,小何正努力喘著氣跟上。
他們沒有改變過方向,理性思考,至少在這個方向行進了幾公裏路,這還是因為小孩子的步子小,估算時有意縮減了長度,可他們就是什麼都沒看到,也沒碰到。
最後,小何擺擺手,扶著膝蓋劇烈地喘氣,好半晌他喘好了,問:“我們是不是遇到鬼打牆了?我們不會一直在原地,根本沒有往前走吧?”
林林哭累了,早就昏昏沉沉地睡過去,而遊影趁機摸過了他的脊背——這個仿佛癱瘓一樣沒法自己活動的男孩,的確沒有脊椎。
一個沒有脊椎,早就該死掉的孩子,如今是靠他使用藥品活著。
當林林咳嗽地厲害時,江淮就知道得給他喂藥了,不然他很快就會死去——顯然,江淮是讀檔出了經驗。
這個男孩的“存活”本身就是畸形的,如果進來的不是江淮而是其他隨便什麼人,他都必死無疑……因為除了江淮沒人能囤積著這麼多係統出品的藥品。
——雖然治不好你,但就是不讓你死。
“我們……我們究竟還要走多久?”小何擦了擦汗,“如果一直往前走,我不擔心走不到盡頭,我擔心的是,我們並不是在往前走。”
江淮半晌不語,然後他說:“那我們回頭吧。”
小何:?
小何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拉著他的江淮就回轉了方向,正正好是反方向,他們向前走了五步——
小何伸出手,手腕打在了木製的樓梯上。
他怔愣了一瞬,緩緩抬頭。
霧氣似乎散開了一些,若隱若現的樓梯浮現在幾個小孩眼前,就像是家的方向。
再往前走兩步,敲一敲門,就回到幼兒園了。
小何的嘴角微微顫抖著,他靠抓住江淮的肩膀才能不就此摔倒,可卻發現江淮似乎並沒有什麼劇烈的反應。
江淮讀檔了。
還是在霧氣中,這次他沒有提議回頭。
阮桃纏著張老師,硬生生扒拉著她,不願意離開,而遊影從口袋中取出了三樣東西。
她先蹲下身,將狗糧拆開,灑在地上。
不遠處突然傳來了狗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