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 章 第 138 章(1 / 3)

天空一片湛藍,但鏡中卻沒有天空。

除了一小片的圓形空間,空間之外一片純白。

鏡中的男孩抱著木像轉了一圈,眉宇間的情緒還算平靜,半晌,他自言自語道:“我是誰?”

他應該是江淮吧。

他隻記得自己與幾個不太熟悉的朋友一起去遊樂園,然後他們慣例去了鬼屋,又在鬼屋分散了——

他麵對鬼怪的恐嚇倒是很淡定,不大可能尖叫,反而得壓住自己的條件反射,不能一拳打在工作人員臉上。

被放跑的工作人員對自己差點要破相的命運大概是一無所知的。

於是他越走越偏了,江淮其實不怎麼想出來玩,邀請他來的是自己的朋友,但他們的目的不太純,尤其是朋友的女朋友特地帶來的女性朋友——要知道江淮進來的時候可是和後者一起走的,然後他憑借著優秀的記路能力和方向感恰到好處地和對方“走散”了。

既然走散了,他覺得鬼屋裏反而清淨許多,於是特地往一般人不會走的小道上走。

江淮十五歲,天不怕地不怕,尤其不怎麼害怕鬼,於是他在一間黝黑的小屋裏掀開了一麵穿衣鏡上的防塵布——說不定後麵有路呢?

可後麵並沒有路,他眼前一花,清醒過來時,就發現自己被鏡子吸了進去。

再然後,他的意識就十分恍惚了:先是發現自己似乎能複製出現在鏡子裏的人的一項能力(他仿佛天生就理解這一點,且知道怎麼做),然後暈暈乎乎地來到了什麼“角鬥場”。

最可怕的是,在成員介紹期間,他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紙片),年長的自己(畫卷),看上去和自己年齡差不多但身高和麵貌都更成熟些的自己,可能有十八歲?

這麼一連串莫名的衝擊下來,江淮反而對什麼角鬥賽看開了——說不定輸了就能回到那個鬼屋小房間,然後拍拍手回家呢。

要讓他直接意識到自己輸了就會死實在太夢幻了,所以他也沒什麼強烈的取勝**。

不過,可能就是因為他已經這麼佛了,“勝利”居然被直接送到了他手邊。

在參賽人員介紹時,他成功複製了“解說員”的一項能力,那就是,控製搖骰。

“解說員能夠直接控製搖骰……”江淮覺得這個遊戲沒什麼意思,“那不是想讓誰死就讓誰死嗎?”

意識中的骰子正在飛速旋轉,滿五分鍾才會落地,江淮冷淡地想:我當然是江淮,快點搞定吧,我還得回家呢。

不過,他也不確定輸了能不能回去,以防萬一,獲得勝利好了。

他會在意識中撥弄這顆骰子,讓離他這麵鏡子最遠的人死亡,無論那是誰,在江淮眼裏都隻是陌生人,頂多是和自己長得一樣的陌生人。而他可以靠著從“神像”上複製來的“分意識”能力(這個能力似乎很難操控,他的額頭一抽一抽地疼)共享神像本身的視野,確定其他人的位置並不難。

但是……

“……為什麼這麵骰子有十二麵?是單數麵的骰子比較難造嗎?”

神像獲得的加碼能力是全方位的,它的觀測範圍擴大,自身存在感降低(雖然作為非生物本來就很低),還有一定的控製植物的能力。

它根本不是靠自己的力量在滾動,而是操控身下的植物推動自己行動。

木像的那張臉依舊笑眯眯的,嬰兒餮足地舒睡著,雙眼仿佛並沒睜開般眯起一條縫,它用欣喜而平靜的視線注視著這個世界。

它並不聰明,也沒有多少自我,隻是像個普通的嬰兒一樣,然後,在被強化過後,它迅速地感到了不滿足——

這個世界太小了。

這個世界怎麼夠我生長呢?

它在草木的推動下來到了“世界”的中心,而它滾過的地方,那些草木重新挺直,一切痕跡被自然抹消,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然後,巴掌大的木像一溜煙撞在中間最大的那棵大樹上,接著,它被大樹整個吞沒了,亦或者是它自己欣喜地撲進了大樹體內,大樹輕搖,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隻是,地麵的根係往更深之處蔓延,大樹的枝葉也在向遠處伸展,仿佛要來個再生長。

怎麼夠呢?永不足夠。

阮桃輕舒一口氣。

她右手成拳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仿佛是借著師兄的手在打自己。

可這顆心並沒有靜下來。

“江淮……”阮桃雙手十指交叉,甩了甩手腕,在戰鬥前活動身體,“你有發現不對嗎?”

但小師侄並不在這邊,阮桃詢問的隻是空氣。

不過看剛剛他那樣子,是暫時沒發現吧?

……這是當局者迷嗎?

阮桃也不得不承認——她不知道哪個是江淮,是她的小師侄。

在場有那麼多師侄呢,不同年齡層就有四個,究竟哪個是真的呢?

不過沒關係,挨個打過去,說不定就知道了。

剛剛遇到的這位看上去對自己的身份十分自信,可阮桃反而更不敢確信。

她摸了摸自己微微發幹的嘴唇,自言自語:“看樣子得把他們集中起來……”

集中到一起,她才好使用自己的天賦能力,也就是展開領域,修改規則的能力,真正確定誰才是真的。

至於什麼爆炸,阮桃並不太care——如果在爆炸範圍內必死無疑,那就來一場規則與規則的比拚吧。

說起來師兄跑得賊快,小也在,小影一定會躲,小朋友不會一直躲到結束吧?

她踹了一腳身下的樹幹,無助跑的情況下躍起,張開雙臂,像鷂子般在林間起落,完全沒有掩藏自己的意味。

囂張極了。

樹枝輕晃,葉片飄搖著下落,而在林與林之間,茂盛的樹木遮蔽下,地麵幾乎整個覆蓋在陰影之下。

葉片靜靜地吸附在地上,一動不動,周圍幽深而靜謐,突然,暗沉的陰影色澤再降低了一度,把葉片以及葉片不遠處的一張紙條吞沒,紙條上的字跡秀氣中卻帶著張狂,差一點點就要寫到紙張之外了。

少傾,遊影坐在樹下,展開那張紙條,再取出自己的對比了一下。

她將兩張疊在一起,低聲說:“……假的。”

雖然字跡不一樣——遊影的字跡仿佛以遊也的模子刻出來的——可所有字的位置居然是能對上的,人又不是機器,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