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4 章 第 154 章(1 / 3)

門突然被打開了。

漢斯低著頭,在撞門期間額頭撞出了血,如今血正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上,他眼角一瞥,注意到了一把突兀出現的小刀。

那柄刀看上去又薄又鋒利,刀尖有著古怪的凸起,就像是一個漫不經心的弧度,最適合切在什麼輕薄的物品上,比如……皮。

一隻手虛虛握著小刀,比起握,更像是用指尖勾著,漢斯眼中突然漫上了紅色,他眨了眨眼睛,一滴從額頭流入左眼的血隨著他眨眼的動作滴落在地上。

我是不是……要死了?

他怔在原地,想:我是不是要死了?

他覺得自己就應該去死,他又覺得自己一定會死在眼前之人手中,可他卻連抬起頭看一眼殺死自己之人的臉長什麼樣都做不到,就好像宿命的刀鋒必將他劈開,無論做什麼都毫無意義。

他覺得……嗯?

正前方的人繞過了他,男孩依舊用兩根手指勾著小刀,刀光清亮,在燈光的折射下仿佛劈開了漢斯佝僂著的影子。

漢斯抬起頭,雙眼閃過茫然,就像是突然從某種狀態中掙脫開,他隻看到了那個男孩的背影,男孩腳步不急不緩,卻走得很快,下一秒就消失在盡頭了。

漢斯用力地呼吸著,撐著牆,突然嗅到了濃鬱的血腥味,男孩離開的員工餐廳,門半掩著,漢斯顫抖著手推開門,還能聽得到自己的心在瘋狂跳動:“啊啊啊啊啊啊——”

血漫了出來,浸濕了他的鞋底。

江淮正在一層,借著明亮的燈光打量自己的雙手。

他攤開手放在桌上,看看手心,又看看手背,然後捏了捏自己的鼻子,老實說——沒什麼血腥味。

就好像剛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餐廳裏還有幾個人,江淮掃過周圍,用腳背敲了敲椅子,整個餐廳突然安靜了下來,仿佛水流都不再流動,然後,前進的人後退,秒針與分針一同倒退,靜態的畫麵又動起來,除了靜坐不語的江淮,所有人與周圍物品的狀態都回到了五分鍾之前的時間段,而人們仿佛被清空了剛剛五分鍾內的記憶。

他們沒有發現任何不對,清理桌椅的把桌椅再清理一遍,搭訕的重新開始自己的搭訕……江淮看了一會兒,別過頭,注意到玻璃門外黑著臉的船長,便笑著朝他招招手,指尖還夾著自己那柄剝皮小刀。

船長定定地看著他,然後退回了黑暗中。

這個時間點,他應該知道底層的事情了,江淮看了看外頭的天色,然後沉默不語地消除了自己的存在感,跟在船長身後,一直跟著他找到漢斯,然後看著船長將□□抵在漢斯的後心。

這一槍下去,時間應該會再往前一天。

再往前……就是落難者還沒被救上來的時候了。

江淮回想起幾分鍾前係統和他說的——

【你可以自行CG】

沒有了麵板,按理說江淮應該不知道CG被放在哪。

在麵板消失時,所有係統“給予”他的都消失了,比如說“馬甲的身份”,比如說麵板能看到的加入門派之人具體信息,還有與他們聯係的方式,也就是門派聊天,但他學會的東西卻是奪不走的——江淮猜是係統無法再抑製他了。

那些被條條框框區別出來的“技能”仿佛在他回到身體的瞬間與他融合在了一起,沒了具體的描述,反而更加得心應手,然而江淮也不得不更直觀地意識到一件事:即使他離開領域,也沒法回歸正常人的生活中,那是一種層次上的不同,江淮能感受到,如果他就這麼離開領域,他所在的地方,反而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就比如說他隻要看到誰,就能下意識地讀取他的內心想法,靠近誰,就能瞬間把對方變成自己的傀儡,情緒不平穩的時候,自己的陰影就會變成怪物,一念之間,就能以自身為範圍影響周圍的時間速率,甚至回檔時間,不同的元素在他手中像是最乖巧的小朋友,有時候並非是他想要傷害別人,而是他像個生活在螞蟻群中的巨人,所有人對他來說都是不設防的……副本通關後最好的結果應該是直接找個地方隱居,誰都不見吧。喵喵尒説

——如果領域中的鬼王能夠在正常世界中出現,世界上早就亂套了,而領域根本不算是鬼王主動生成的,更像是世界本身的“自救”。

——江淮亦如此。

但是江淮不明白,僅僅是因為他“太強”,就要把他困死在這裏嗎?

係統給出的結論隻是【推演】,就像是它選中江淮一樣,係統就像是個精密的機器,為了最終目的而行動,江淮甚至不確定,它的“不告知”是否也在推演中。

於是那時候,麵板消失,但他還是在自己的意識深處尋找到了閃閃爍爍的光點,有些是已知的,有些是未知的,未曾看過的,他輕易地找到了CG所在,用意識觸摸上了那個閃爍著的光球。

那個瞬間他明白:CG並不是係統給他的,而應該是領域主人贈與的。

但《鬼船》副本的CG卻是已狀態,係統是在他沒注意的情況下把CG插在他的通關過程中,以隱藏那個CG的信息吧……究竟是什麼?

他來不及多想,眼前已經是CG淹沒之船的內容。

首先是一團漆黑。

接著,江淮看到了形形色色的線,以不同顏色的光織成的線,天空中充斥著這種光,把正常的城市都淹沒了。

那是非常非常……瑰麗的世界。

但江淮無法活動,他感知得到自己在後退,可能看到的就隻有眼前一小片的地方,好像變成了眼珠都無法轉動的蠟像。

然後,他仿佛撞入了高牆中,卻沒有感到任何疼痛,接著他從高牆、行走著的人中穿過,他們的身形與他重疊又分開,他看到了他們身後的……線。

那些交纏著的線就像是翅膀一樣。

那或許不是線……

“是聯係。”有人輕聲說,那聲音就在江淮的耳畔響起。

“但是他們看不到,”那個人抬起手,掐著江淮的下巴將他的臉轉了過來,“很美是嗎,可惜他們看不到。”

江淮終於能看清楚自己處在什麼地方。

他在一艘半透明的船上,之前的動作是依靠著船頭仰著頭,而船隻在城市中穿行著,如今他的臉被迫轉過去,看到了說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