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眼上的黑布被人摘下,刺眼的光芒幾乎叫她睜不開眼睛,手上的絲綢綁帶也被解下。
身體上的微微搖晃表麵她現在不在陸地上,而是水上。
她隱隱約約看見不遠處坐著一個人,帶著探究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本以為自己會覺得不舒服,事實上,那人的目光是不帶有侵犯意味,僅僅是關心與愛護的打量。
等到視力恢複正常,蘇瑤終於看清楚眼前之人。
是那晚帶他們進城的男人。
她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人要將她帶到這裏。
“抱歉,用這樣的方法請你過來。”那個男人微微笑了笑,似是帶了些無奈。㊣ωWW.メ伍2⓪メS.С○м҈
可就僅僅是這樣一個淺淺的笑,就近乎恍了蘇瑤的眼,莫名撫慰了她的心。
實在,長得太好看了些,怎麼之前沒發現。蘇瑤忍不住想。
“請問,這裏是哪裏?你為什麼要抓我?你……又是誰?”
謝霄並沒有告訴蘇瑤太多關於霹靂堂的情報,可是蘇瑤卻敏銳地察覺到對方身份定然不凡,甚至隱約猜到了霹靂堂。
那人又溫和地笑了笑,眼底浮出碎密的光,“先自我介紹,
“我姓明,名禎,字思源。
“很高興見到你,蘇瑤小姐。”
蘇瑤聞言一怔,眸中閃過不可思議。
姓明,這人真的是霹靂堂的人,自己的身份既然已經暴露了身份,那謝霄呢?謝霄會不會也出了什麼意外……
她心頭浮出不祥的預感,身子都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可蘇瑤又很快地恢複正常,她知道,無論現在謝霄遭遇了什麼,自己不能亂了陣腳。
蘇瑤深呼吸一口氣,盡量平靜道:“我們應該隻見過一麵,你為什麼這麼做?”
明禎低頭看了看空蕩蕩的衣裳下擺,眼中閃過一絲哀傷,一抬頭又消失不見。
他雙手按上輪椅兩側,推著自己走向蘇瑤。
蘇瑤知道自己不能反抗,雖然船艙內隻有他們二人,但是絕不代表外邊沒有看守。
明禎目光溫和,似乎隻是個撫琴問道的雅士。
他看了蘇瑤好一會兒,從袖中取出一物,擱於蘇瑤掌心。
那是一塊羊脂白玉。
蘇瑤一眼就看出此玉正是自己家傳的那塊,隻是不知這東西不是被自己鎖在梳妝盒中了嗎?怎麼會被明禎拿到……
可下一瞬,蘇瑤發現了有些不對勁。
她記得自己那塊玉上有一個小缺口,還是自己年幼時不小心磕壞的,她記得清清楚楚,不可能記錯。
可是怎麼眼前這塊沒有……
這不是她的那塊玉!難道……
蘇瑤猛然意識到這個事實時,耳側響起明禎溫寧平和的聲音,也同時印證了她的想法。
“我是你的哥哥。”明禎溫柔地看著她。
蘇瑤瞪大雙眼,裏麵盡是不可思議,被這六個字震得連話都說不出。
“你不相信很正常。”
明禎看出她還有所懷疑,也不惱,隻幽幽地道:“一開始,我也不敢想象,我居然還有個妹妹。”
“我記得我隨父親去魏國時,你好像還在母親肚子裏,沒想到現在都這麼大了。”明禎抬手,摸了摸蘇瑤的發頂,笑意盈盈,眼睛裏發出溫和的光,就像日光秋水上漂浮的碎片。
她看著這人的眼睛,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見明禎的時候,那油然而生的熟悉感,莫非,這真的是血脈之間的感應?
此時,蘇瑤對這些事情已經信了有五六分,眼眸。
明禎仿佛沉醉自顧自地幽幽吟誦道:“庭院深深深幾許,雲窗霧閣春遲。為誰憔悴損芳姿。
夜來清夢好,應是發南枝……”
“玉瘦檀輕無限恨,南樓羌管休吹。濃香吹盡有誰知。暖風遲日也,別到杏花肥。(注)”蘇瑤眼睛亮亮,下意識把這首詞的後半段念了出來,聲音帶著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