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季白淡淡道:“我阿姐來接我去江南。”
溫白停住了腳步,他不自覺地拉住了江季白的胳膊,剛張嘴就發現自己竟然是要說挽留的話,可又一想,江南對江季白來說,確實比天淵城更自在安全。
溫白話到嘴邊拐了個彎:“江南那裏好啊…”
江季白反手拉住他:“你跟我一起去嗎?”
溫白:“……”
江季白略顯著急:“我想你跟我一起去。”
“啊…”溫白努力消化著江季白的話,皺眉:“可我大哥和爹都在這邊。”
江季白收緊手指,低聲道:“溫白,我習慣有你再身邊,我怕我在那邊不適應,你陪我一起…”
末了,江季白晃了下溫白的袖子:“好不好?”
一大清早的,腦袋本就不靈光,溫白更是被江季白一番話說的雲裏霧裏的,他抓了抓頭發:“那…我考慮考慮。”
“好,我等你想清楚。”江季白緩緩鬆手:“多久我都等。”
溫白:“……”
江允善起了大早,借客棧的廚房給江季白熬了香菇雞絲粥,看時辰差不多了,就端起送去了江季白的房間。
剛推開門,就看見江季白一動不動地坐在桌子旁,屋裏有些昏暗,愈發顯出江季白的落寞。
江允善輕輕走了進來,將粥放下,問道:“一夜未睡?”
江季白道:“剛從外麵回來。”
江允善推了推粥:“喝吧。”
江季白沒有胃口,但還是接過了粥,本著不想讓江允善操心的心情,拿勺子攪了攪。
“事情辦完了嗎?”江允善平心靜氣得問道。
江季白無語:“哪有那麼快,我名下的產業大多在這邊,得好一番折騰。”
江允善微微一笑,她抬手摸了摸江季白的側臉:“阿衍真是長大了。”
江季白不自在地躲開她的手,低頭吃著粥。
江允善不以為意:“五天能辦完嗎?”
“不夠。”江季白抬眼道。
江允善麵色凝重:“我等不了你太久,那邊不能缺人,我明日先回去,給你留下人手,你盡快趕過來。”
江季白心裏不舒服:“你就這麼急?”好不容易重逢,阿姐都不擔心他的嗎?
江允善微笑:“因為阿衍有能力處理好所有的事,阿姐相信你。”
這時,門口進來一個人,江季白立刻站了起來,走到門口把夏侯離溪拉了過來:“阿姐,這位就是夏侯先生。”
江允善一眼就認出了他:“夏侯曄。”
夏侯離溪頷首微笑:“承蒙郡主還記得在下。”
“你就是阿衍的隨從?”江允善問。
江季白打斷她:“阿姐,溪哥是我朋友,而非隨從。”
江允善向來看不慣那些文人墨客,自以為是的清高,到頭來什麼也不是。
她眸中一抹嘲色,淡淡道:“多謝先生對舍弟的照顧,來日必當重謝。”
“郡主說笑了。”夏侯離溪不卑不亢道:“我是世子的人,就算封功行賞,也理應由世子來,而非郡主。”
江允善:“……”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這種難以掌控的感覺。從見到江季白時,她就有了這種感覺,而江季白身邊人竟然也如此,這讓她有些不舒服。
“確實。既然是阿衍的人,理應由他自己管。”江允善目光銳利:“隻是阿衍年紀輕,耳根子軟,若身邊人多說幾句便要聽,反而沒了自己的主見,還望先生顧好自己分內之事,莫要多生是非。”
夏侯離溪頷首微笑:“郡主提醒的是。”
倒是個知進退的,江允善心道。
待江允善離開,夏侯離溪看著她的背影,玩笑道:“季白,你阿姐的野心都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呢。”
江季白百無聊賴地攪動著粥:“她也是為了我。”
“你真打算去江南?”
江季白頓了下,他思索道:“在那裏行動比在天淵城方便。”
夏侯離溪斟酌著開口:“季白,你是我跟隨的人,有些話雖然不好聽,但我也是要說的。”
“溪哥你說。”
“你阿姐在脫險後,第一時間並不是來找你。”夏侯離溪壓低聲音道:“你在她心裏是什麼位置,我覺得你需要仔細掂量。”
江季白淡淡一笑,他似乎是習以為常:“在她眼中,以前呢,我是世家典範,以後呢,就是禦賢王府的希望。溪哥,這些我早就清楚了。唯有在江南立住腳跟,建立我們自己的威望,這才是我們三個共同的目標。其他的,阿姐怎麼想…我已經不在乎了。”
夏侯離溪沒料到江季白想的這麼明白,他笑道:“你不該叫季白,該叫明白。”
江季白夜也笑,隻是笑容裏有幾分慨然。
他道:“我倒是沒想到你會提點我這個,你可知一旦出錯,就會背上挑撥離間的名聲?”
“我信我看中的人。”夏侯離溪舉杯淺笑:“那自然要開誠布公,坦誠相對。”
江季白又道:“這次離開的倉促,都打點的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