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的一聲。
虛空漣漪震蕩。
白華隻覺得眉心一涼，似乎被滴了一滴冰水，她趕緊捂住額頭，纖白的手掌之下，眉心處浮現了嫣紅色的十字星。
“我在姑娘身上設下了聖潔之印。”
老人緩緩說話，看著白華，“這是保證純貞的東西，兩年內，姑娘不能接近任何男子、也不能被貼身侍女以外的人觸碰，隻有在婚典舉行之時才由太子解去。”
這算……守宮砂？
白華還沒反應過來。
“姑娘是麒麟之命。”
“祥瑞、繁華。”
“於白塔修行這兩年，安心靜修，潔身自好，未來必定安寧榮華。”
大司命像是囑咐，又像是告誡，一雙漆黑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一切。
白華被他看得躲開視線，安心靜修是不可能的，準備好了，她能馬上跑路。
“請進。”
大司命伸手，恭迎她入內。
白華點了點頭，跟著他進去了。
此時此刻，遠處的宮牆一角站著個頎長的人影，人影遠遠地眺望著白塔底部，站了許久。
“殿下，您在看……華姑娘麼？”
“嗯，我是想來瞧瞧，這所謂的麒麟兒長得是美是醜，要是太醜了，我就拒絕。”
真嵐砸吧著嘴，一副紈絝的表情，“老婆太醜可不行。”
身側的廉官趕緊道，“殿下，這是大司命欽定的，不論美醜……都是太子妃啊。”
“嗬嗬。”
真嵐冷笑一聲，“他要欽定一隻蝦蟆，難道我也要娶麼？我娶老婆，又不是他娶老婆，他可管不著！”
說完這句，他甩袖就走，廉官人趕緊跟上，“殿下、殿下……”
……
“啊嚏——”
已經登上白塔頂層的白華接連打了許多個噴嚏。
她揉著鼻子，“不像是感冒……誰在惦記我？”
而後又四下瞧著這頂層神殿的模樣，“好多白紗……倒是有些仙。”
“金色是主色調……”
“這個雙生塑像古裏古怪的……”
“神殿還挺大……”
“啪！”
忽然一記木尺打了下來，雖然不重，卻嚇了白華一跳。
“華姑娘，不要毫無貴女儀態，無端左顧右盼、自言自語！”
正站在白華麵前的宮裝女人，麵無表情，看上去有些凶，大司命將白華帶上來後就不再管她，直接把人交給了她。
白華“哦”了一聲，忍了下來。
“我是這兩年教授華姑娘的女司儀。”
女人語言簡潔，直抒胸臆，“聽聞華姑娘是學武的，但在這裏不需學武，隻需學規矩禮儀，或許有些苦，但這些都需忍耐。”
白華點了點頭，很敷衍。
“華姑娘是未來空桑女主。”
“一言一行，都帶表了空桑，所以，行走坐臥都要注意。”
“比如此刻，站、要有站姿。”
木尺已經貼著白華的胸口而去，啪地一聲，又是一下，打在她的胸口，雖然不重，卻讓她嘶了一口氣，“站直！不要含胸！”
白華挺直脊背瞪著她，隻見她麵容冷淡，“今日時辰不早，華姑娘洗漱完畢盡早休息，明日三更，我會來找你。”
女司儀朝她行了一禮，慢慢退去。
整個神殿裏就剩下白華一人，她愣在原地許久，才反應過來。
“等等……幾點？”
“三更？”
“半夜來找我？”
“不行……這狗屁太子妃，我當不了，我果然要跑才行！”
……
彼時，姑射郡的白王府。
一盞枯黃的油燈之下，是少女精致又猙獰的五官。
“母親！”
“難道就讓那個小雜種當上太子妃麼！”
白麟咬牙切齒地說起“小雜種”，這三年，雖然白華已經有了“二小姐”的稱呼，可在她心裏，白華仍舊是個血統肮髒的雜種。
她比之要高貴、要年輕、要美貌，怎麼會不如白華！
白王妃沉穩得多，麵上並沒有太多的情緒表達，看上去平淡極了，“太子妃，自然不會是她的，她現在不過是儲妃罷了。”
“儲妃……又不是不可廢！”
秀白的手摸了摸女兒的發頂，白王妃安撫道，“麟兒且放心，你舅舅，已經有了打算。”
“這太子妃之位……隻會是你的。”
白麟直到此時才吐出一口鬱結之氣，眼中凶光閃爍，“我想讓她死！”
“……那就讓她死吧。”白王妃淡淡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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