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嵐卻忽然又反悔了,他此時的眼睛微微發亮,立即轉向看著有些過分蒼白的鮫人,“你想活下去、想自由麼?”
似乎覺察到他的意思,蘇摩沉默片刻,嘶啞著咬牙,“想!”
“那就陪我們好好演一出戲。”
白華愣了許久,“你們……在說什麼?”
真嵐笑起來,嘴角微微上翹,“將計就計。”
……
翌日,今冬最大的一場雪已經落完,天地寬闊,盡是雪色。
當夢華朝的士族們還煟著火爐尋歡之時,遙遠的北海,連苦寒都無法形容死地裏,卻喧沸異常。
無數人跪在雪地裏,正虔誠無比地聽從神諭。
——“時間已到,冰之一族,當從南海回歸故土。”
神諭之下,是大片人群響起的歡呼聲。
此刻的伽藍也落了大雪。
這座王城,從星尊帝立朝之初建立,時至如今,已經過去七千多年,歲月流逝,伽藍卻依舊一如既往地無言佇立,長久陪伴它的是那一片剔透的鏡湖,陰沉沉的天色之下,隻有鏡湖在雲荒的心髒上微微閃光。
高帽白袍的女司儀一步步從底部向白塔頂端而去,在步入金碧輝煌的神殿之前,停在了殿門口,淡淡地詢問著日常,“華姑娘昨日做了什麼?”
身為太子儲妃,白華的一舉一動自然被人關注,甚至還被拿筆墨一字一句地記載了下來,比如合適晨起、何時進食、何時入睡……
負責起居的女官低聲稟報,“戌時一刻進食飲水,而後枯坐了半刻;亥時三刻,前往偏殿,期間發生何事,下奴並不知曉,直至子時一刻華姑娘才回到寢宮,此後入睡……”
女司儀麵上浮出莫名的笑,“好,我知道了,你繼續關注。”
擺了擺衣角,女司儀推門而入,帶起的清冷寒風吹動了殿內重重的紗幔,昏暗之中還有無數火光搖曳。
“她來了!”
早就準備多時的白華,一把將身側的鮫人拽至身前,然後俯下身去,貼近他的麵頰,呼吸淺淺,“借個位。”
她離得很近,近到呼吸噴灑在他側臉之上,蘇摩下意識肌肉繃緊,因為他清晰地聞到少女身上的氣味,淡淡的香氣,像是春日裏的一朵花——他被關在地牢裏時聞到過這樣的味道,即便地牢裏黑暗又陰冷,但在春天的時候仍有一朵野花鑽出來,開得鮮活又充滿希望。
鮮活……又充滿希望。
蘇摩忍不住靠近了一些,少女身上的溫度,讓他冰冷的身體溫暖了一些,鮫人的體溫一向低,在冬日裏更是冰冷異常,似乎能將血液都凍住,而白華是滾燙又灼熱的,若要去形容,那便是火。
“對,就這樣保持別動,外麵看過來,絕對是瞧見我們有奸,情的樣子!”
她低聲說著,蘇摩沒說話,隻靠近了一些,透過紗幔,兩人的影子貼近在一起,像是相擁在一起的戀人。
可惜不是,他們隻是演戲。
就像真嵐所說的,將計就計,既然青王指使蘇摩染指白華,那便讓他“成功”,最後在青王跳出來指責之際,再揭開真相——既能報複青王,又能得到許諾的自由,蘇摩自然樂意,而白華也樂意,青王害她,報複他不是正好?
就是不知“山風”想要得到什麼?
白華忍不住想起真嵐笑得像狐狸的樣子,這家夥好陰啊,要陰青王麼?
此時進門而來的女司儀,正好瞧見白華“特意”要給她看的畫麵——火光隱隱的紗幔之後,那個纖細的少女正俯身親吻在鮫人麵上,兩道昏黃的影子親密糾纏在一起。
女司儀眼中閃過驚訝和一瞬間的喜悅,而後皺了眉,重重咳嗽一聲,“華姑娘。”
那糾纏的影子瞬間退開,還顯出幾分慌亂來,緊接著,素白的手掀開紗幔,走出來的少女麵上還有些未褪的紅暈,眼神躲閃,“司儀,我剛才……不小心崴腳,蘇摩扶了我一下。”
瞧,我都喚上名姓了——白華暗自誇讚自己的細節。
女司儀的視線似乎透過了白華遮蓋臉龐的麵紗,瞧見了那眉心隱約模糊的一點紅印,她麵上沒有顯露絲毫情緒,隻淡淡道,“嗯,華姑娘該上早課了。”
白華應是,又忸怩著回頭,細聲道,“你先回偏殿,晚些時候……我找你看傀儡戲。”
蘇摩低垂著眼睫,靠著手中的木杖,慢慢踱步往偏殿去了。
直到走至無人處,他低垂的眼睫才揚起,有些失神地摸了摸側臉,上麵似乎還殘留著一絲滾燙的溫度,片刻後又像是驚醒似的,繼續敲著木杖,往前行去,嘴角還帶著冷笑。
隻是演戲罷了。
一場你情我願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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