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說完,真嵐手掌揚起,“帶人上來!”
簌簌簌!
利落整齊的腳步聲響起,很快就有侍衛壓著一個身材瘦弱的內侍上殿,正是太子身邊的貼身內侍,廉官。
廉官瑟瑟跪下,磕頭便是大喊,“殿下饒命!玄煙是麗妃娘娘讓我點的!她說每日都要給您點上,讓您吸食其中,沉迷渾噩不可自拔,最後像陛下一樣對她聽之任之!”
麗妃巧笑嫣然的俏臉終於一變,這短短的一句話不啻於青空驚雷。
“胡說八道!”
她帶著驚懼和怒氣,“殿下,這個內侍我都不曾認識!如何指使他!玄煙又是什麼東西,我根本不知道!”
麗妃的確不認識廉官,但除此之外,卻是句句屬實,讓她忍不住心驚肉跳。
“嗬嗬,廉官你不認識,青官總認識吧?”
真嵐看向麗妃,嘴角翹起,笑得又帶著幾分她熟悉的紈絝痞氣,“青官跟在你身邊一十二年,想來是你最貼心的下奴,所以你做什麼都不會避諱他。”
他又是一揚手,侍衛很快又帶上一位身材瘦弱的內侍,真嵐淡淡道,“青官,說說近六年來,麗妃一直堅持不懈地、對我父皇做了什麼。”
麗妃此時眼瞳劇震。
瘦弱的青官跪地,不敢去看她,斷斷續續開口,“麗妃娘娘……一直給、給陛下燒……玄煙。”
真嵐問道,“玄煙是什麼?”
“是一種香,初聞可讓人舒泰安然……可是……聞久了就會上癮,此後一刻不用,便身如蟻噬,難過非常,且十分難戒……會讓人產生依賴感……會對人言聽計從……”
“汙蔑!誣陷!”麗妃已然跳起來,尖叫道,“來人!將這個妖言惑眾的內侍拉出去砍了!”
可一句話落,鑾殿裏沒有來人。
她愣了愣,聲音更大,“來人啊!你們都聾了嗎?”
依舊沒有來人。
麗妃此刻聲音都變了調,轉頭就抓住承光帝的手,“陛下!陛下!有人誣陷我,要害我!你快叫人抓了他!”
“抓……抓……”
承光帝依舊渾渾噩噩地回應。
“聽到了嗎!陛下讓你們抓人!快把這個妖言惑眾的內侍拉出去!”
可此刻,不論她如何叫喊,也不論渾渾噩噩的帝王是否開口,守衛鑾殿的侍衛都沒有任何動作。
這一切看得在場的朝臣眼皮微微一跳,有人看向一側悠哉遊哉的皇太子,眼神都變了。
鑾殿的侍衛,此刻不聽承光帝的話,反而都聽太子的話?
真嵐笑了笑,不急不緩地繼續道,“玄煙上癮、無法戒斷、可以讓人言聽計從,怪不得麗妃娘娘自入宮來,寵冠後宮,無人能敵,原來是以此來操縱父皇……到如今,眼瞧著父皇身軀漸頹,便想再來操縱我?”
“不……不!”
“這都是胡說!”
“青官害我!廉官害我!”
麗妃憤怒大吼。
真嵐笑了笑,像是調侃又像是諷刺,“斷事需要鐵論。”㊣ωWW.メ伍2⓪メS.С○м҈
他指著鑾殿一旁的鎏金銅爐,“這銅爐裏燒的香,是麗妃宮裏出來的,燒的正是玄煙,想來麗妃還想在這次早朝中,操縱我父皇為你所用?”
他又看向進門後不再開口的白發老人,“大司命,你可以看一看香爐,我說的是否為真。”
老人沉沉的眼睛望著他,緩緩點頭,隨後走至銅爐旁,上手碾聞之後,麵色冷凝,“這香……確有成癮致幻之效,長期吸聞,會成依賴……有損智謀。”
“不!不是我!”
“我沒有讓人在殿上燒玄煙!我沒有這麼蠢!”
麗妃開始嘶喊大吼,重重搖晃承光帝的胳膊,“陛下!陛下!有人要害我!”
可這位渾渾噩噩的帝王,此刻卻是支吾不出一句完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