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哩哩哩!”木靈聲音愉悅,這是發出了“吃飯”前的歡呼。
西京對來人對視一眼,微微頷首,轉而就氣沉丹田、裝模作樣地喊了一句,“阿華,有人來了!我先撤了!”
嗖的一聲,漆黑的身形瞬時消失。
內室的白華都來不及喊一聲等等,西京人已經不見了。
有人來了,誰?
幾乎不用想,能順利來她這裏的,除了侍從以外,便是山風了。
果然,嘩啦,白紗被掀開,掀簾進來的年輕男人帶著笑容,肩膀上還蹲著木靈,它正美滋滋地吃著土。
真嵐每回來此都會給木靈帶上五色土,小家夥當然分外喜歡他。
“你在幹什麼?”來人笑眯眯地看著她,一雙棕黑的眼瞳清澈無痕。
白華手裏拽著包裹一角,桌案上的東西打包了一半,直接道,“打包東西,準備跑路。”
男人眉梢一挑,“可你眉心的封印還沒解開,不怕定位?”
“不管它,”白華打斷道,“來不及了,婚典下月就要辦了,我先跑再說,跑出去了隨便抓個男的不就破了。”
說著,她又往布包裏塞了一小截鎏金的燭台,自言自語,“金的,這玩意兒可以賣不少錢吧?”
真嵐:“……”
他一時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向來笑眯眯的表情斂了一些,雖然他一直知道白華的想法,可她一說這個自己心裏就不舒服。
“兩年來,你有許多變化,從體貌到劍術,從通識到文字,可唯一不變的,便是那顆‘要跑路’的心了。”
說到這裏,明明心裏不舒服,他卻笑得更加燦爛,“嘖,太子是有多不堪,你就那麼不想做太子妃?”
“不是太子不堪,是我不喜歡而已。”
白華頭也不抬,順口回答,“我與他連熟人都算不上,一個陌生人,我都不喜歡,不喜歡當然不能嫁人了。”
“況且,你之前也說了,你家太子也不喜歡包辦婚姻,我倆這不是不謀而合嗎?我跑了我開心、他也開心。”
“……不說這個,”
真嵐停了片刻,找了另一個理由,才道,“那你是否想過,你逃脫之後,對你姐姐的、父親的、白氏一族的影響?”
這點白華當然深思熟慮過,“影響會有,但是沒有大到沒法接受,畢竟我爹是勢力不小的白王……我相信‘聰明’的太子殿下不會做什麼過分的舉動。”
“到時消息壓下去,對外隻要說我這個太子妃染病死了,再重新擇一個太子妃不就行了。”
真嵐被她說得一頓,沒錯,白華說得還挺對,但他仍舊找了新的理由,想要勸一勸,“可你是白薇皇後的轉世,‘護’的繼承者……是命定的、帝王之血的配偶。”
然而他說完這句話,又笑了一下,轉眼就替她回答了,“但是你不信命定……什麼命定,都是狗屁?”
白華豎起大拇指,“對,我就是這麼想的,什麼命定,都是狗屁!”
什麼命定,都是狗屁。
真嵐笑容收了一些,微微垂下眼睫。
她不想當太子妃,他其實也不想當皇太子,她不信命,他其實也不信命,他們都不過是想要自由的鳥,他已經被困在樊籠裏了,或許也不該拉著另一隻鳥一起受困……即便,他很喜歡這隻嘰喳跳腳的小鳥。
眼中微光閃爍,他不知想通什麼,又笑得開心,“既然你要走,那你的東西可要好好收拾一番了。”
“怎麼收拾?”白華疑惑地看向他,模糊地感覺到他心情似乎變化了許多。
真嵐抱起胳膊,繼續笑,“你剛才塞的那些燭台是鎏金的,換不了幾個錢,不如把上麵的嵌玉摳了,能換不少金銖。”
白華眼睛一亮,轉頭就開始掰扯燭台的嵌玉。
“還有你平時喝水的茶盞,那是琉璃玉,也值不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