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嵐這一番剖開鮮血淋漓的話,讓場中許多人都不敢大聲呼氣。

最勢大的青王、和一個正統之下的皇太子。

兩方的爭鬥終於要擺上明麵了嗎?

可皇太子是不是太莽撞了?

如此直白地撕破臉皮,即便有保皇派的白王支持,隻怕也敵不過青王。

“殿下說笑了!”

青王仍是不急不緩,語氣之間恭恭敬敬,“空桑之主,微臣豈敢覬覦。”

“你當然敢!”

陡然拔高的音調,讓所有人一震。

高台之上的皇太子,威勢漸起,仿若天地倒懸,“浮槎海上的冰族是如何跨過狷之原的,你真當無人知曉?!”

這一句話落。

青王終於變臉。

冰族一事,如何隱秘,甚至連他的心腹都不曾知曉,太子居然知道了?

“青王辰!”

真嵐的暴喝緊隨其後,“你身為空桑青王,竟與冰族有染!”

“空桑與冰族,千年血仇、不死不滅!你此番行為,是為叛國!”

“便是星尊大帝在世,亦不會饒你!”

“白王,拿下他!”

真嵐句句如雷,幾乎震住了整個場下的人,白王瞬時動手,幾乎毫無猶豫,一把寶刀大開大合。

青王猛地躍起避開。

“玄王、赤王,動手!”

真嵐又是一聲大喝。

玄王已經跳了起來,衝上去便是擒拿手,赤王慢了一步,倒是他的獨女紅鳶更快,一把漆黑的瘦刀已經刺了過去。

呼!

甚至是一旁沉默的大司命都動了手,無形的風束纏繞而上。

一切驚變都在瞬息,快到許多人都來不及反應,青王已經被幾人拿下,白王的刀口還壓著他的脖頸。

青王被押著,卻是平靜至極地看向高台上的真嵐,這時候,他已經明白過來了。

白王的反應太快,就像早已預備,什麼與冰族有染,或許這位皇太子並不知曉真相,隻是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拿下他而已。

“殿下,青天可鑒,我兄長與冰族並無絲毫關係!”

就在此時,白王妃撥開人群跪到前麵來,“勾結冰族如此大事,豈能輕易定下!”

“我兄長乃是一族之王,絕不會如此行為!”

這是拿藩王之勢來威脅了,真嵐看了她一眼,冷冷道,“事實如此,不容置喙,今日乃是大喜之日,青王叛族一事押後再審!”

“兄長!”

青玫急切高呼,眼瞧著護衛要押人下去,忙轉頭回看場下的一群人,“陳大人!你說話啊!”

禦史陳風此時卻是麵有難色,忙別過頭去不敢再看她。

“沈大人!”

又有一人被青玫叫到名字,那人同樣轉過了視線。

“張大人!”

“白大人!”

“餘大人……”

……

場下那一群青王一脈的朝臣,此時竟然沒有一人上前為之說話。

青玫麵色逐漸蒼白,還想再叫幾人,卻被不遠處的青王叫停了,“阿玫,不必求了!”

“我們這位太子殿下手段高明,短短兩年時間已經收下許多人心。”

青王已經被護衛押走了幾步,他回頭來看,看向高台之上的真嵐,“殿下為今日準備了多久?”

真嵐並不避諱,“從我入宮開始。”

承光帝昏聵、六王分封權勢通天,其中青王最盛,這一切早在他進伽藍途中便得知了——而他想要活下去、自然要做好許多打算。

“哈哈哈——”

青王忽然仰頭大笑起來,“藩王勢大,不能輕易除去,剪除羽翼才是上佳之策!”

“說我與冰族勾結,想必殿下做了許多手腳,也能拿出許多令人信服的鐵證,這是一國之底線,觸之不能,所以即便是我這一方的堅定站位者都會動搖,而那些不動搖的人早已被殿下拔除!”

“好手段、好計謀,殿下聰慧至極,真是帝王之才!”

青王其實說的沒錯,壓下勢大的藩王,剪除羽翼才是上佳之策,就如同不久之前被真嵐“告老還鄉”的金台禦史羅天勤,真正不顧一切站位青王的人,早已被以各種理由拔除——沒了羽翼,藩王又算什麼“勢大”。

而全部知道真嵐這一切計劃的人並不多,比如大司命,其他的人,即便是白王也隻知道今日大典上會對青王動手罷了。

“六王之中,白王保皇、藍王和紫王勢弱,從不參與紛爭,玄王與赤王中立。”

青王還在說話,似乎在複盤自己這一次的失敗,環顧一圈後道,“到了現在,還未見著藍王與紫王,想必他們已經奉著殿下的命令,去伽藍之外鎮壓我的龍虎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