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有人活在海裏，還有魚的尾巴……鮫人，他們叫鮫人嗎？”
“還有會吃土的木靈……”
“雲荒果然很有意思！”
夜色之下，趕路的少女發出驚呼，眼光熠熠。
此時，天幕漆黑，隻有零散的星子在夜幕裏微微閃爍。
白華和那笙已然順利下山，即將翻越天闕，路上，白華講了許多東西，從雲荒的風土到真嵐的斷手，她知道的大概都講了一遍。
看著少女眼光閃爍的模樣，白華不忍心打斷，但還是說了，“那笙，或許雲荒……並不是你想象中的桃源。”
那笙一頓，最後低落道，“我知道的……這世界總是這樣，隻要有人就會有爭鬥……”
“但再差，也比中州好吧？中州都開始人吃人了……”
她咕噥幾句，再抬眼時又笑起來，看向被白華包得嚴嚴實實的右手，“還有這隻斷手，是你上輩子的相公？”
“嗯……算是吧。”
雖然最後婚典沒成，但那個協議結婚，應該是生效了。
從雪山上下來，皇太子的這隻“斷手”就一直抓著白華的右手，怎麼都掰扯不下來，她沒辦法，隻能由著它，然後找了塊破布包著它，在懷裏抱著。
“人死了，原來真的有輪回啊。”
那笙又十分感慨，看向白華驚歎，“可你居然都還記得上輩子的事，像我就不記得……”
白華摸了摸鼻子，“可能……是投胎的時候忘了喝孟婆湯。”
“附身”這種事，白華當然沒講，她換了兩次身體，但靈魂是唯一的，你說她是輪回轉世，勉強也算。
“這樣啊，”那笙又想到什麼，灼灼地看向白華，“既然有輪回，我阿姐這麼好，她下輩子一定會投個好胎的，對不對？”
那笙嘴裏的“阿姐”，白華隱約猜得到發生了什麼，但她沒有細問，隻是笑，“那是當然咯！”
輪回這種事，白華其實信得不深，畢竟她隻求今生，不求來世。
可她自己不信，卻引導那笙去信，“上輩子做了好事，下輩子一定是享福的，你阿姐說不以後當個大小姐，從小就是父母寵愛，長大了夫妻敬重、老了之後子孫滿堂。”
白華說的顯然讓那笙很高興，她連連點頭，“對，阿姐一定很幸福，她一定會沒有災禍、開開心心地過一輩子。”
看著那笙開心的模樣，白華覺得相信“輪回”也是個不錯的寄托。
那笙此時又道，“還有那些壞人，也肯定會轉世成畜生！被打被罵，一輩子做苦力！就像白華你上輩子的那個狗王，我覺得他現在說不定就變成狗呢。”
白華嗤一聲笑了，附和她，“對，狗王一定變成狗了，還是癩皮狗。”
“癩皮狗，沒有毛……”
兩人聊得很開心，一路跋涉的疲累都消了很多。
離開雪山之後，連空氣都漸漸溫暖起來，雪線之下有許多稀疏的植物出現，又走了一陣，她們已經進入天闕的範圍之內，這座不高的山丘，到處是葳蕤的植物，蓊蓊鬱鬱。
“終於離開雪山了！”
“這座應該就是天闕了吧？隻要翻過它，就能到達雲荒？”那笙問道。
而白華一愣，含糊著說，“呃……是吧？”
顯然聽出了白華的不確定，那笙驚詫，“你不清楚嗎？你上輩子不是雲荒人嗎？”
“嗯，是雲荒人……可我……地理不是太好。”
白華不止是雲荒人，甚至還有個“空桑女主”、“雲荒女主”的身份，但這個“女主”是個“半文盲”，甚至有些不學無術，諸如“天闕”是什麼、有什麼，她實際上知曉的東西還不如那笙這個外來者多。
好在那笙沒笑她，隻是摸了摸咕嚕嚕在叫的肚子。
這是餓的，其實兩人自從在避風的山坳裏吃了幾碗熱湯之後，就再無進食，如今已經一天多了。
“我好餓啊，你餓不餓？”
白華點點頭。
那笙四周探看了一番，“這裏山林茂密，一定有不少野果，我們找一找！”
白華當即跟著上去翻找，不一會兒就發現了一株兩尺高的灌木，上頭沉甸甸地綴滿了紅果，瞧那模樣竟是有幾分像甜果。
“那笙，這個……”
“不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