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意識這種事,來個一二三四次,自己習慣了、別人也就習慣了。
但那笙顯然不習慣,她扶住失去意識的少女,已經驚叫起來,連帶著木靈都亂叫起來。
“別慌!”
比起亂糟糟的幾人,真嵐冷靜得多,他迅速過來接手,拭了少女鼻尖的呼吸,均勻正常。
“阿華怎麼了?”西京也過來,麵有急色,“是受傷了?”
“不該,她傷不重……”真嵐皺眉,手指虛按上了白華的腕脈之上,想要渡一些靈力過去,就在這時,少女長睫一顫,忽然睜開眼睛。
“哎醒了!”那笙高興,但馬上覺察出不對,“……白、白華?”
木靈一頓,馬上呲牙,隨後跳出去就扒住了真嵐的衣角。
重新醒過來的少女坐起來身子,一雙墨色的眼睛裏沉靜平和,仿佛是經曆了無數歲月之後的波瀾不驚,她微微動了動手指,似乎在感受陌生的軀體。
“你是誰!”西京頓時暴起,手中光劍吞吐,眨眼間就要架在少女的脖頸之上,卻被真嵐攔住了。
真嵐看向少女的目光如炬,沉聲解釋道,“她是……白薇皇後,後土回歸,白薇皇後的殘魂也沉入了白華體內。”喵喵尒説
聽到這些解釋,西京眼瞳一縮,隻是那笙不太明白,“誰?”
西京慢慢收起劍,尚且有些驚異,最後才低聲道,“七千年前、空桑的開國皇後……”
“啊?!”那笙眼睛瞪得極大。
“七千年了……”
她已經站起,看向身邊的幾人,還有那隻呲牙嘶嘶叫著的木靈,淡淡笑道,“別擔心,我不是侵占,隻是白華失去意識,我暫且接管了她的身體,她會醒來的。”
說著,她四下環視一圈,細白的手慢慢撫在苔痕遍布的墓牆,低聲道,“我感受到了很多熟悉的味道,這條甬道通到最後,是琅軒與我的合葬墓?”
真嵐回答道,“是,這裏是帝王穀的最深處,也是星尊帝的大墓所在。”
“我想去看看。”
“……好。”
真嵐沒有阻止,抱起還在呲牙的木靈,跟著少女往墓道的深處走去。
那笙落在最後,她忍不住拽了拽西京的衣角,“怎麼回事?什麼七千年前的皇後都活過來了?”
“不是活過來,那應該是殘魂,借著阿華的身體……阿華是她的轉世……”
西京想到昔日大司命所言,略微搖了搖頭,拉住了少女的胳膊,“走吧,我們也去。”
甬道很長,一路之上有無數防備盜寶者的暗箭機關,但在他們一行人眼裏,這些東西都算不得什麼。
一路暢通,直到陵寢深處,陵寢深處倒是有些熱鬧,他們幾人甫一進入,便看見了三五成群的人正在翻找什麼。
此時見著來人,那幾人瞬時繃緊肌肉,更有反應快的人,已經一爪飛出。
“等等!”那群人裏的青年想喝止,已經來不及了。
一隻精鋼所製的飛爪,迅猛朝在前的少女飛去,五指鋒利如刀,隻要被抓住,就能勾掉一大塊肉。
可是那白裙少女手腕翻轉,便有白光綻出,瞬間就將那隻飛爪斬斷在地。
“盜寶者?你們西荒人的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看著輕鬆斬落的飛爪,那群人裏頭的領頭青年心頭一跳,視線流轉在這一行人身上,兩女兩男,儀態姿容都是淡然輕鬆,他可知道這一路的不易,他們一行人不知死了多少同伴,才進了陵寢深處,而這幾人過來,似乎連一點塵灰都沒有沾染。
特別是在前的中州少女,目光太過平和沉靜,與她的年紀十分十分不符。
“抱歉,我們以為來了什麼魔物,莽撞了。”
青年微微抱拳,抵足後退,似乎要帶人離開,卻被少女叫住。
“別走!”
青年的手已經按在腰側飛刀上,他問,“姑娘有事?”
“我聞見了你的血脈之力,你是卡洛蒙世家的人?”
聽到這樣的話,青年一愣,隨後緩緩點頭,轉身過來,“卡洛蒙·音格爾,沙海銅宮二十世孫。”
“……原來這麼遠了。”
少女似乎有些感慨,對青年笑了笑,“我和你祖上有緣,若要什麼幫助……算了,也不必,我也時日無多。”
說到最後又搖頭。
昔年她和琅軒開疆擴土,與西荒的卡洛蒙世家自是有所接觸,甚至就是因為卡洛蒙的臣服,才收歸了西邊的疆域。
青年聽得有些似懂非懂,這位中州姑娘的先祖與他們一族祖上有過接觸?
此時那少女背後,一個玄衣大氅男人上前一步,對幾人笑道,“你們可以往東去,接連一大片都是帝王陵寢,裏頭的金銀珠寶應該不少。”
青年頓時驚疑,同時覺得這人的麵貌竟然有幾分熟悉,可自己久居沙海,不可能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