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歸途(2 / 3)

婁敏明白了柴進寶的心思,他是怕這“閻王愁“被掉了包。因此想讓蒼天雲來試試。他要是客氣客氣推辭一番,那也在情理之中,要執意不肯喝呢,那其中便是有鬼了。

柴進寶又道:“‘閻王愁’的藥力,可解五個人的毒,邵公子喝了一半,我將剩下的又喝了一半,解毒是綽綽有餘了,剩下的若不用來給你療傷,恐怕也是糟蹋了。”

蒼天雲道:“不不不,我的傷隻須調養幾日便可痊愈。況且,馬國舅手下還有三毒,若萬一不慎撞上了,留著它還有用。”

婁敏道:“馬國舅眼線遍布天下,咱們隨時都有可能碰上,到了那時,我們還要靠你保護呢!”

蘭心言也道:“天雲,婁姑娘說的有道理。”

蒼天雲搖了搖頭:“你們誰也別說了,這‘閻王愁’我是決意不會喝的。”

柴進寶歎息地搖了搖頭:“這‘閻王愁’就算是再上乘的靈丹妙藥,此刻也已被熬成了湯,現在天氣寒冷,三五天內也許不會失了藥力,但若留上個十天半月的,再好的湯藥也會變味了,到時失了藥力不說,恐怕還會變餿變臭,別說沒了解毒療傷的功能,就算想拿它解渴估計也不行了,豈不可惜?”

蒼天雲仍是不作聲,婁敏又道:“蒼大俠做事一向顧全大局,不拘小節,此刻怎也變得扭扭捏捏起來。”

蒼天雲哈哈笑了起來,“好了好了,你們別再說了,我若再不喝,倒顯得不把柴兄弟當朋友了。柴兄弟,你再喝兩口,剩下的我喝了就是。”

柴進寶又喝了兩口,把葫蘆遞給了蒼天雲,蒼天雲拿了過來,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忽地幾人聽到一陣馬蹄聲,放眼望去,隻見兩匹快馬馳了過來。幾人不知道是什麼人,又怕讓對方看破了行藏,於是牽著馬躲到了一個土坡後麵。

那二人到了山下,也不走了,下了馬取出幹糧,吃了起來。其中一人道:“張大哥,這次武林大會為什麼要在成都開呀?”

那姓張的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國舅大人此舉何意。興許……是怕宮裏的人知道他在主持武林大會吧。單隻是為豪華兵器庫網羅武林高手,那倒不是什麼大事,也是為了朝廷著想,可他要召開武林大會,推選武林盟主,那若要朝廷知道了,豈不會懷疑他另有其他意圖?”

先前那人道:“我看這武林盟主之位定是劉大總管莫屬,召開武林大會也不過就是做做樣子罷了。”

那姓張的道:“那也未必,武林盟主是要靠武功決出的。現在雖然蒼天雲背叛了豪華兵器庫,但那兩名扶桑高手的功夫也不比劉大總管差到哪裏去。哎,有件事我就隻能說給你自己知道,千萬別傳出去啊。”那人點了點頭,那姓張的道,“我聽說那兩名扶桑護衛就是為了爭奪武林盟主之位而來。”

“不對吧。那兩名扶桑護衛不是劉大總管請來的嗎?他怎麼會無端地給自己找兩個這麼厲害的絆腳石呢?”

“這事我也覺得奇怪,但劉大總管確實是用武林盟主之位才把他們引到中原來的。要不人家為什麼那麼大老遠的來咱們大明?不過劉大總管為什麼這麼做呢?這倒令人生疑了,莫非他自己不想做武林盟主?”

另一人搖了搖頭,“習武之人,恐怕沒有人不想做武林盟主?而且他武功又那麼高……”

二人想來想去仍無法想得明白,吃了幹糧,休息了一會,就打馬上路了。柴進寶蒼天雲等五人從土坡後走了出來,都覺得事態越來越嚴重了。

這雖是一座空山,人跡罕至,但也有些野生的植物。邵譽澗此刻正躲在一棵樹後,觀察著前方四五丈遠的兩隻正在拔蘿卜的灰色的野兔。兩隻野兔一大一小,奮力地將一個蘿卜拔出來之後,大的翹起前腿警惕地向周圍了望著,小的津津有味地吃著蘿卜。

邵譽澗從劍鞘裏拔出了劍,正要擲過去,不由又被眼前這對野兔的母子親情所打動,眼前又浮現了母親的音容笑貌,不由一陣酸楚。本是為了追查殺害母親的凶手才離開的宏州,而今居然把為母報仇的事情拋在了腦後,母親若泉下有知,不知會作何想法。想到這裏,他將劍插回了劍鞘,緩緩轉身。

他又想起了童年,童年的時候他常為一些受了傷的小動物包紮傷口。那一天,他也正是在給一隻小野兔包紮傷口的時候,第一次見到了蘭心言,從那以後,他的心就不斷地被她刺傷,那個時候他是多麼希望有人來為他包紮心靈的傷口啊。而今,自己的傷口雖已逐漸愈合,但卻又為別人的心靈留下了傷口。為什麼總會有人受到傷害?而這些傷口又有誰才能包紮的了?

邵譽澗在山上漫無目的地走著,他希望能找到野生的植物,希望能碰到蘿卜,或是野菜,那樣可以不用以犧牲別的生靈來滿足自己的需要。

“二師兄──,二師兄──”

邵譽澗停了下來,遠遠地,蘭心言跑了過來,他看到她的手裏拎著一大一小兩隻野兔,他失望地歎了口氣。就算自己不去傷害它們,它們也會被別人傷害。他不能責怪那傷害了它們的人,隻要不是吃齋念佛的人,傷害它們也並不為過,別管是有意的,無意的,還是出於需要。活在世上,就是活在傷害和被傷害之中,永無休止,無法擺脫。

“天雲怕你見到獵物心慈手軟,下不了手,讓我來看看你。……我也一直奇怪,你殺人的時候冷酷無情,甚至可以說心狠手辣,為什麼對它們又那麼心慈手軟?”

邵譽澗沉思著望向遠方,“我殺的人,都是禍害別人的人,殺一個就救一群人。而它們,它們不會禍害別人,它們雖然不會說話,但你完全能理解它們的感情。在山上的時候,隻有它們,才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們不會令我傷心,他們能夠聽懂我的話,理解我的心事。……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

蘭心言望著手裏的兩隻野兔,此刻也對他們充滿了憐憫之情,她一撒手,兩隻兔子忙跑了出去。她歎了口氣,“我完全能夠理解你那時候的心情。可是現在不同了。”

“現在不同了,有了那麼多值得一交的朋友,葉九州、柴進寶,還有願意把一生托付給你的人……”邵譽澗說到此處,說不下去了,問道:“是他讓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