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秀一下子蹦到陳安旁邊,緊張地拉住他的袖子,皮膚上的雞皮疙瘩都被嚇出來了。
千萬不要是蛇!她最怕這個了!
陳安原本在打量往哪裏走比較好,冷不丁被拉住衣袖,回頭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那裏……”陳秀顫抖著手指了指。
陳安順著方向看過去,草叢抖動得更厲害了,不過近在咫尺的陳安給了陳秀勇氣,倒是沒有剛才那麼害怕了。
下一秒草叢裏蹦出來一個灰影,陳秀再次被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隻灰棕色的兔子,跳到對麵的草叢時時還露了半個身體,很快便沒入草叢沒了蹤跡。
陳秀鬆了一口氣。
原來隻是一隻兔子。
陳安笑了笑,拍拍她的手臂:“沒事兒,這裏隻是外圈,沒什麼厲害的東西,不過小心一點也沒錯。”
知道草叢裏是兔子,陳秀自然不會再害怕,甚至還遺憾沒能抓到它,眼睜睜看著大塊的肉長了腳自己跑掉,感覺錯過了一個億。
不過她沒問為什麼陳安不去追——早在第一次上山看見兔子的時候,她就問過這個問題了。
小行山裏的兔子都鬼精鬼精的,陷阱做得不好,毛都別想看見一根,更何況是空手去抓,就剛才那情況,恐怕剛扒開草叢……不,剛靠近兩步兔子就跑得沒影兒了,要追都不知道往哪個方向。
經過這一嚇,采蘑菇的時候,陳秀謹慎了許多,去的地方沒有離陳安太遠。
她還特意撿了根長樹枝“打草驚蛇”,雖然這次隻是虛驚一場,可保不準下次就真的爬出一條毒蛇來,一旦被咬傷,割肉放血、截肢喪命……
這些場景光是在腦子裏想想,陳秀就忍不住抖了一下。
等兩人滿載而歸,太陽還未至正中,木橋邊的田地裏,方臉漢子還在,看見陳安,他打過招呼後就興致勃勃地開始八卦:“陳二哥,你剛才在山裏,可是錯過了一場好戲。”
“錯過了一場好戲?怎麼講?”陳安把挑起來的木柴放到路邊,捧場地問道。
陳秀也跟著停下,躲到旁邊一顆矮樹的綠蔭下暫且休息,對於方臉漢子口中的好戲,她也十分感興趣。
村子就那麼點大,誰家摔了個碗都能在半天之內傳遍整個村子,已經很久沒有新鮮事發生了,有什麼是能被村子裏的人稱為好戲的呢?
方臉漢子拄著鋤頭把,嘿嘿一笑:“陳老頭賣了房子的磚,這事兒你知道吧。”
陳安點頭:“知道啊,怎麼了?難道出問題了?”
方臉漢子一拍大腿:“可不是?陳老頭賣磚的時候‘聰明’了一回,知道給自己留間房,但買磚的人可不跟他講究,地基都給撬走了,他留下的房子位置又不太好,這不,剛巧下了幾天的雨,他留下的房子啊,倒了!”
倒了?
陳秀驚訝地想。
那豈不是最後棲身的地方都沒有了?陳老頭能肯?
果不其然,方臉漢子又接著道:“好多東西都埋裏頭了,然後今天天氣好,買磚的人過來拉磚了,陳老頭就攔住人家讓人給他賠錢,對方不肯,說被衝倒的房子關他們什麼事?”
“這不兩邊就鬧起來了。”
經過上次,陳安已經懶得管陳老頭的破事兒了,他隻是擔心二叔。
雖然二叔上次看似對陳老頭死心了,但那個時候二叔正在氣頭上,現在又過了那麼久,照二叔的性情,冷靜下來後對陳老頭又念起舊情來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陳安重新挑起木柴,和方臉漢子道別,帶著陳秀繼續往回走,隻是沒了外人,陳安禮貌性的笑容消失了,心情明顯沒有剛下山時那麼好。
陳秀側頭看著陳安,忍不住問:“爹,你是在擔心陳老頭嗎?”
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覺得不可能。
陳安搖頭:“不是,我擔心的是二叔。”
陳老頭上次的態度那麼傷人,二叔祖明顯已經傷透了心,陳秀覺得二叔祖應該不會再管他了,不過既然爹這麼擔心……
“那我們去看看二叔祖吧,”陳秀提議道,舉了一下手裏的籃子,“順便還可以送點蘑菇過去,二叔祖的小孫子剛出世,事情一大堆,家裏應該沒人有空去山裏撿蘑菇。”
陳安想了想,覺得也行,兩人達成一致後,加快了腳步回家。
“惠娘,我們回來了!”
“娘!”
李氏正在全神貫注地給手裏的繡品收尾,突然響起的聲音驚了她一下,不過這麼多年的繡品不是白繡的,李氏的手依舊十分穩當,沒有給繡品添上絲毫的瑕疵。
她滿意地看了看,將東西收好,出去給父女兩人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