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在問陳安了,但他又不是幹這一行的,怎麼知道到底賺不賺錢?
陳安不想在兒子麵前丟麵子,幹脆把這個問題混過去:“問這麼多幹嘛,哪有嫌女婿家底厚的?李繼送這麼多聘禮,證明他看重阿秀,這是好事,我們應該高興才對,反正我們又不圖他什麼。”
“大不了等他們兩個成親的時候,聘禮全加到阿秀的嫁妝裏給他回過去,以後照樣是他李家兒女的。”
李氏點點頭:“說的也是。”
一家人把大堆聘禮搬進屋子,李氏拉著陳秀一起開箱清點,銀子看一眼就過,點到紅錦的時候,兩個人簡直舍不得挪開眼睛了。
好的布料與好的絲線一樣,對繡娘的吸引力是巨大的。
李氏小心小心翼翼地摸著手下柔順的布料,心裏歡喜:“正好給你繡嫁衣。”
她已經在想到底要用什麼樣的絲線和花樣才能配得上這幾匹紅錦了。
用這個繡嫁衣嗎?
陳秀想象自己身著嫁衣的場景,恍惚間入了神,直到耳邊一句驚呼聲響起。
“阿秀!”
陳秀回神來,轉頭問道:“怎麼……”
了。
指肚大鮮紅的寶石閃耀著璀璨的光澤,點綴在精致繁複的頭飾之上,差點晃花了她的眼睛,旁邊相應的耳環與手鏈也有著色澤如出一轍的小顆寶石,圓潤小巧,相得益彰。
隻是如此綺麗華美的首飾就這樣被擺在簡陋的木匣子裏,和著其它同款的匣子一起被塞在木箱底下,周遭除了一塊軟布外便沒有了其它防護措施,足以看出原本的主人對它並不重視。
陳秀與李氏對視一眼,一時間都怔了一下。
最後是李氏率先反應過來,她緊張地左右打量,檢查各處門窗,把所有能關的全部關上才鬆了一口氣。
“這女婿也真是的,這麼貴重的東西就寫了個‘首飾若幹’,要是弄丟了怎麼辦?我可得找個地方好好放起來。”李氏嘴上看似在抱怨,可這就“女婿女婿”地喊上了。
陳秀倒是沒什麼反應,她前世雖然不算富裕,但在各地博物館見過的珍奇寶物不在少數,眼界算是開了,如今驚訝是有,但還不至於失態太久。
她甚至還有閑心打趣李氏:“娘你別那麼緊張,你這個樣子,就差在臉上寫著‘我家裏有寶貝,快來偷’了。”
“去去去。”李氏瞪她一眼,繼續走來走去找地方藏東西。
“你這屋子怎麼也沒個地方?”李氏左看右看,總覺得放哪裏都不妥,“還是放我屋裏鎖起來,等你成親那天再給你戴上……”
“不不不”李氏又推翻了自己的決定,“戴上就算了,太招搖了,還是當私房好了。”
她嘴裏念叨著,將首飾盒子緊緊抱在懷裏,去自己臥室小心地找了個地方藏起來,陳秀則是跟在後麵偷笑。
將最貴重的東西收好,李氏提著的心總算落了地,回來繼續清點聘禮。
隻是還沒開始,看著寫得簡單的聘禮單子,李氏莫名地歎了口氣。
陳秀動作一頓:“娘,怎麼了?”
李氏神情悵然:“我原以為除了金鐲子,其它的聘禮最多也就五到十兩,我和你爹給你存的嫁妝在村裏也是獨一份,夠你在婆家挺直腰杆了,可今天這套首飾……”
“雖然這證明女婿有能耐,可太能耐了也不是好事兒,娘書讀得少,可也知道‘門當戶對’的道理。”
“原本給你相看的人裏有一個讀書厲害的後生,我和你爹都沒考慮,就是怕你以後受委屈,沒想到最後選中的這個女婿也是個能人,爹娘為你準備的嫁妝比著他的聘禮竟然有些寒磣了。”
“不過你要記得,家裏不圖他什麼,聘禮都會添在你的嫁妝裏回過去,如果他以後對你不好,隻管回家,爹娘為你撐腰……”
李氏絮絮叨叨講了很多話,陳秀也不覺得囉嗦,時不時點頭回應,表示自己認真在聽。
雖然根據大淩朝的律法,她還有大約兩年才能出嫁,嫁的地方也不遠,可她知道娘是關心她、舍不得她,才會突然那麼多話。
最後是李氏自己意識到自己今天囉嗦了,笑了笑停下來,拍拍陳秀的手:“隻剩一點了,我們繼續吧,清點完好收拾。”
陳秀點頭:“嗯。”
兩人對照著聘禮單子繼續,然後發現“首飾若幹”並不是隻有一套紅寶石首飾,另外還有一些純金銀製作的,李氏卻已經不想再算到底值多少銀子了。
她算這些隻是想知道自己準備的嫁妝夠不夠,能不能讓阿秀在婆家挺直腰板說話,可看到紅寶石首飾的那一刻她就知道,算這些已經沒有了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