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厲梟一直在避重就輕的岔開話題,關心雨隻能跟他一同裝著傻。
知道他不想說,也就沒有再問了,窩在他的懷裏沒有動彈。
沒人知道在她平靜無波的麵孔之下,是怎樣的心亂如麻。
他什麼都不肯告訴她,問他也什麼都不說,這讓關心雨就跟無數螞蟻爬過她的內髒一樣,不痛,但就是不舒服。
認識這個男人之後,她真是體會到很多種從來沒體會過的情緒。
直到關心雨看到他的手在輕顫,高挺的鼻梁上再次布滿一層汗珠。
關心雨憋的難受,就在霍厲梟疲憊的即將睡過去後,還是忍不住支起頭,皺著眉:“給我看下你的傷口,行不行?”
看了她才能安的了心。
雖然是在征求意見,到沒等霍厲梟說什麼,她的主觀意識已經支配著她將手伸向了他的後背。
霍厲梟若是能夠被她看出什麼,也就不是霍厲梟了。
關心雨在他平靜地注視下,開始給他檢查傷口。
男人那雙深如淵的黑眸看著她,像是要把她看進心裏去,隻有在她抬眸的時候,才會移開視線。
“我沒事,休息一下就行了。”霍厲梟垂眸,壓下想要上揚的嘴角,任由她在身上摸索。
如果不是她身上帶著傷,這種檢查,持續多久都可以。
關心雨簡單看了一下,發現皮外傷比較少,沒有槍傷,隻有一些鋒利武器造成的劃痕,但也很淺顯。
大片的血跡,似乎不是屬於他的。
但矛盾之處就在於他的氣息紊亂,看上去不像這點兒小傷應有的反應。
唯一的可能,應該就是髒腑的傷,並且還是陳年舊疾。
她怎麼都想不明白,當初到底誰這麼大能耐,給他造成這麼重的內傷積壓成疾。
他剛才出去遭遇了什麼關心雨已經無暇去思考,滿腦子都充斥著一股難以名狀的擔憂。
髒腑的傷她檢查不了,也不懂,為今之計,隻能找到懂的人。
“以前是怎麼治療的?”
霍厲梟知道關心雨的言外之意,微微低頭,垂眸看著關心雨的頭頂,眼神不自覺就柔和了一些。覺得內裏的傷都不那麼痛了。
“根治不了。負責治療我的人,他行蹤飄忽不定,一時半會很難找到,我多休息一下就沒事了。你要真擔心我就乖乖呆好別動。”
其實到底有多痛,隻有他自己知道,強大的意誌力之下,再疼他也不會吭一聲。
如果沒有她在身邊,這一夜有多難熬他能想象到。
以前一個人的時候習慣了,現在有了她,以前的習慣都變得不再習慣。
到了後半夜,靠牆而坐的霍厲梟臉色很難看,偶爾就會看到他鼻尖冒汗,明顯這疼痛的程度是在變化的。
但是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吭一聲,偶爾眉宇輕皺一下,顯示實際上並不如他表麵上平靜。
關心雨的腿上傷口因為藥水的作用,已經好差不多了,看到霍厲梟這個樣子,心髒也跟著像被人揪了一下。
一想到他這個樣子是為了給她拿藥,她心裏就十分複雜。
關心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在他腿側坐下來,輕聲問道:“哪裏不舒服,我能做什麼?”
霍厲梟睜開眼睛,眉頭仍舊蹙著,轉眸看到關心雨一臉愧疚,伸出手去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這裏。給我糅糅。”
送上門的,怎麼可能放過。
霍厲梟半眯上眼睛,臉上露出些許痛苦之色,一副痛苦卻又隱忍的樣子。
關心雨見狀,再無遲疑,這一定是疼的厲害了。
一臉認真的模樣,取悅了霍厲梟。
霍厲梟原本就有腹黑的一麵,套路關心雨,他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隻要能夠離她近一些。
關心雨不顧他反對,從他懷裏出來,說道。
“躺下休息一下吧。”
霍厲梟低低的應了一聲,微仰著頭靠在牆上。
忽然,關心雨驀地伸手拉過他,將他的頭按在自己的右褪上。
“睡吧。”
平靜的話,卻是不容置疑的語氣。
感受著頭下傳來的柔軟和溫度,霍厲梟呆滯了幾秒鍾,隨後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心頭暖意流淌。
就是這個又驕又傲的小騙子,明明已經對他產生了感情,還口是心非偏偏本能的意識支配她靠近他。
她想盡力擺脫,卻不知道這樣隻會讓他陷的更深。
甘願為她沉淪,為她傾心。
他隻能選擇愛她,把心剖開愛她。
……
他們沒有按照常規路線去找酒店或出租屋,所以那些人未必能夠找到這裏,除非他們展開地毯式搜尋。
這一夜安靜寧和,天色露白,關心雨睜開了眼睛。雖是一夜淺眠,但是經過休息仍舊很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