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庭院深幾許,梨花零落,雨打芭蕉。
蘇原忘記自己在這裏生活了多少年。他白天坐在書房看書,夜裏便修煉靈力,日複一日,多少個春秋也隻是一瞬。
春末,他最愛的梨花撒滿了庭院,月光如水,映徹著入夏的初雨,雨水拍打著芭蕉的葉子。一切都美輪美奐,一切又難以捉摸。
“如今我的實力越來越高,可為什麼實力越高,對這裏越排斥?”
蘇原望著庭院中的美景,心中卻越發覺得抗拒。
“呤!”
一聲急促的琴聲突兀的響起,琴音浩淼,蘇原尋著琴音走去。琴音高處似高山流水,激昂澎湃,低處又似細水長流,連綿不絕。
“誰?”蘇原向廊子盡頭望去,一位束著雙鬟,插著金釵的美貌女人端坐在那,她纖細的手指劃過琴弦,琴音絡繹不絕的傳了過來。
蘇原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她的模樣給他一種強烈的熟悉感,蘇原沒有打斷她,反而站在一旁,靜靜地等著一曲彈罷。
琴音終至尾聲,女人按住琴弦,為這一曲收尾。
她抬起頭,露出一張無可挑剔的驚世容顏,讓蘇原微微一愣,女人輕笑:“你不認識我了?”
蘇原並不知道在哪裏見過她,況且,他不記得自己離開過這個院子:“姑娘,我們見過嗎?”
“自然見過,”女人轉過身來露出一抹勾魂的微笑。
“見是見過,地方卻不是這裏。”
蘇原奇怪的看著她:“不是這裏?”
“哈哈,你跟我來。”
女人走在前麵,蘇原緊隨其後,雨越下越大,從廊子一側,濺到了他的腳上。
“姑娘,下著雨呢。”
女人並不回頭,她順著廊子走了出去,烏黑的發鬟上不著一點雨滴。
蘇原愣了愣,咬著牙緊跟了出去,他一隻手擋著天上的雨,卻發現原本還落在身上的雨繞開了自己。
女人站在院中,輕輕撚起一節芭蕉葉,脆聲道:“真真假假真真,數載光陰讓你忘記了自己嗎?”
話音一落,女人手中一道綠芒射入了蘇原眉心。
嗡的一聲,蘇原腦中記憶不斷變幻。
慕玲隨手一揮,那庭院,那雨,那梨花,那芭蕉都消失不見了,他們重新出現在金殿中,蘇原前麵雖然吞食了引靈丹,但終究修為不足,慕玲便施展了幻象之境,令他鞏固修為。
蘇原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盤腿坐在金殿中,他愣了好一會,輕聲道:“真在夢中度過了須臾數載……”
“現實中,過去了多久?”
“一刻鍾,”慕玲微微一笑,她隨即說道:“倒是超過了預期,你可試一下自己如今的實力。”
蘇原笑道:“自然要試一下!”
蘇原開始調動體內靈力,將其中的靈力慢慢引至周體經脈,這個方法是他在幻象中自行研究出來的,不知道循環了多少次,如今倒是順手拈來:“咦?”
慕玲看著他問道:“怎麼了?”
蘇原眉頭緊鎖:“我原本修煉的不是木靈力嗎?如今怎麼全然不在了?”
“你真以為我這幻象可以提高修為?”
慕玲輕笑道:“不過是讓你熟悉靈力使用,在幻象中營造的虛擬靈力。”
聽她這麼說,蘇原算是明白了,自己看似許多年的努力不過是白費力氣,那積累的木靈力已經消失不見了,體內還是原來的毀滅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