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倆個人之間,就是有某個人被對方吃定的這種事情,比如我和文楚,我就被他吃的定定的。
他回來很晚,明明在他回來前,我對著鏡子排練了很久,我對自己說,隻要他踏進這個家門,我就義正言辭的問他,晚上跟誰在一起?如果他抵賴,我就甩出照片,定能將他們的畫皮撕下。
可是,他回來了,我躺在床上裝睡,他洗澡換衣服,然後輕輕在我的身邊躺下,我什麼都沒問,他什麼都沒說。
我裝作安然無事,他更泰然自若。
我懦弱地自己都想抽死自己,但是我有勇氣抽自己,卻沒勇氣麵對文楚。
去他家見父母的這件事被遙遙無期地擱置下來了,他不提我也沒有主動要求的理由,日子仿佛回複了常態,我媽生日那個令人欣喜若狂的夜晚已經離我遠去,就像一個彩色泡泡,縱然有多美麗,但是消滅地太快。
文楚這段時間很忙,晚上很少回來吃飯,就算人回來了,電話和微信也特別多,吃著吃著就拿著電話進房間了,很久才出來。
我不是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對,我又不是笨蛋,但是我做鴕鳥太久了,已經習慣了,我知道隻要我跟他攤牌,我們之間百分百就散了,維係我們倆的隻有一個,就是我的忍耐。
有一天,他在浴室洗澡,我躺在床上看書,他的手機放在床頭櫃上滴答直叫,微信提示一條接著一條,我扭頭看了一眼,看到了她的名字。
惡從膽邊生就是一刹那的事情,我發誓我沒有偷看別人手機的習慣,但這次我沒忍住。拿過文楚的手機,但我沒劃開,在主頁屏幕上就能看到她的留言,她說:今晚你還來不來?我等你。
我心裏像倒了一鍋熱油,但是表麵上卻若無其事地放下手機,剛剛好文楚從浴室裏擦著頭發走出來,不知道他看到了沒,他站在我的麵前,頭發上的水珠撒了我一腦袋。
我沐浴著他頭發上的水滴,我有一個顯著的特征,哪怕心裏再暗潮洶湧,但是臉上都是雲淡風輕,顧細細老說我演三孫子都不用化妝。
他站了一會,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看:“我手機是不是剛才響了?”
“是吧,也許吧。”我回答地含含糊糊。
“是誰找我,你沒看麼?”
“呃,不知道,你看看吧!”我裝博士,書頁翻地嘩啦嘩啦響。
他看了手機,再開口的時候聲音不太對:“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嗯。”我頭都沒有抬:“早點回來。”
他立在我麵前,我不敢抬頭,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如何,我心髒在撲通撲通跳,我突然怕他先跟我攤牌,我覺得我還沒有那個心理承受能力。
不過他什麼都沒說話,套上一件T恤就走了。
隨著關大門的悶響聲,手裏的書蓋在臉上,就像參加自己的遺體告別。
大概也就過了幾分鍾,門又被打開,文楚走進來,二話不說就脫T恤換睡衣,然後躺在我身邊,並且翻了個身背對著我。
怎麼了?他不是要去學姐那裏麼?怎麼又返回來了?我看著他濃黑頭發的後腦勺,那裏茂密地像個叢林,我眼神迷失在那片叢林裏,半夜才睡得著。
最近文楚總是找茬,他脾氣突然變得很壞,早餐會因為我把蛋煎老了跟我發脾氣,他愛喝冰牛奶,有一天我早上起來稀裏糊塗地就把他的牛奶給熱了,結果他喝了一口暴跳如雷。我換了冰牛奶給他,他也還是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你認識我這麼久什麼時候見我喝過熱牛奶?”
我覺得他的火發的相當沒有道理,文楚平時的脾氣還是挺不錯的,我知道他根本就是在借題發揮。
我選擇沉默,伸手不打笑臉人,我表情乖巧地繼續吃早餐,諒他一個人也唱不起來獨角戲。
不過我錯了,他看到我的反應更加光火:“我最討厭你這幅逆來順受的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