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無人,故而一身輕鬆的太子,並不是真正的一身輕鬆。
他來到酒樓,街道空寂,環顧一圈,孤零零的隻有寒風。
紅露在樓下等了太子許久,懷中抱著一件長條布衫,馬車停下,立刻滿心歡喜的一路小跑過來,從背後擁抱這位年輕太子殿下。
男人明顯怔了怔,他轉過身來,揉了揉酸澀的眉心,笑著接過衣衫披在肩頭,心底如冰的地方,湧起一股罕見的溫暖。
自己也不算是真正的身旁無人。
......
......
青山之上。
站在戰場最中央的少年郎,仰頭看著天空。
寧奕目不轉睛盯著上方,那場萬眾矚目的神仙打架,就爆發在他的頭頂......劍氣肆虐波蕩,聖樂破裂,雲層翻湧,雷霆呼嘯。
劍器近臨走之前,曾言自己絕不會敗,對這一戰,展露出了無比強大的信心,但寧奕心中還是隱約擔心......
他並非不相信劍器近可以擊敗對方。
而是獅心皇帝的神仙結晶,支撐不了太久,若是這一戰持續的時間長一些,劍器近的神性耗盡,那麼勝負結局便自然分出。
少年攥拳而立,風雨飄搖,像是一顆磐石,不動不搖。
當一切歸於寂靜,最上方的穹頂,由遠至近的傳來了“嗖”的破空聲音。
寧奕麵色大喜,他看到了從雲層上空,一件物事從極高的上空墜落,跌破雲層,在黑暗之中不斷下墜......
身後是“緩慢”推進的一線陽光潮水,黑夜被驅逐,迎來了徹底的光明!
寧奕的麵色忽然僵住,他盯著那件下墜的物事,麵色變得蒼白起來。
那是一隻斷手!
恢複了泥塑石像的堅韌質感,並沒有一絲一毫的血液噴灑而出,這就隻是一隻斷裂的手臂,身軀喪失神性之後,肉胎逐漸僵化,劍氣與鮮血流淌殆盡,被對方斬斷。
與這隻斷手一起墜下的,還有一塊並不完整的主幹殘軀,十二柄狹窄細小的飛劍,不再輪轉,而是紛紛墜跌而下
穹頂雲層的黑暗,不等那縷曙光抵達,就爆發了“轟”的一聲震鳴,黑雲炸得溢散開來,一圈無形的劍氣波散蕩開。
寧奕高高跳起,接住墜下來的泥塑斷手,以及一同墜下來的物事,熾烈的光波從頭頂沉悶炸響,心湖裏的三柄懸劍一陣震顫,聖樂崩潰......最後一戰的結果,已經呈現出來!
聖樂王的身軀並沒有落下,而是與那道轟然炸開的餘波一起,在穹頂之上,永久的寂滅。
在空中背對大地下墜的“劍器近”,打贏了那一戰,受了不輕的傷勢,但他的神性已經殆盡,渾身緩慢覆蓋一層泥漿,如凝結冰晶一般。
麵對穹頂的“劍器近”,唇角似乎還帶著一抹笑意,驕傲無比的注視著雲層之上,自己的最終對手,被浩浩蕩蕩的餘波吞噬。
寧奕接過“劍器近”,他落回青山山頂,砸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凹坑,穿梭雲層下墜的十二柄飛劍,劈裏啪啦如雨珠落下,失去了原本的鋒銳,逐漸化為石劍。
“公平對決......他輸了。”
眼神明亮,仍然帶著殺意的劍器近,身上沒有石化的部位已經很少,他墜下蒼穹,如若不是寧奕及時接到,砸在大地之上,身軀已經四分五裂,不可能像之前小洞天那樣的保存完好。
寧奕有些手忙腳亂,他剛剛在丹田之內,凝聚了一些神性,現在毫不吝嗇的全都注入劍器近的身軀裏,試圖把那隻斷裂的手臂拚上,發現隻是徒勞。
寧奕艱澀說道:“前輩......”
“無礙。”
胸膛覆蓋了一層泥漿的劍器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下,聲音輕柔道:“此戰之後,便無遺憾......生亦何歡,死亦何懼?”
那條斷臂,並非是被聖樂王斬下,而是自己遞出最後一劍之時,神性已經不足,持劍之手無法再承受更大的壓力,被劍氣震得破碎斷去。
“寧奕,你放手即可。”
寧奕咬緊牙齒,仍然不管不顧,繼續輸送神性。
“寧奕......”
劍器近皺起眉頭。
他看著少年郎倔強的臉龐,道:“大千世界,芸芸眾生......你我隻有一麵之緣,何必如此?”
他已看淡生死,放開一切。
如今當年恩怨,如煙雲散,隻等著神性幹涸之後,神識散開在這天地之間。
也無什麼好牽掛的。
這句話說完,寧奕低下頭來,沉默了很久,然後才緩慢開口。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您救了我一命,這是湧泉之恩。”
寧奕一字一句認真道:“我不知道該如何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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