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張劍氣符籙碎裂之後,一整條長長走廊,四壁猶如滾龍,壁麵支離破碎,被劍氣碾壓衝刷。
抵著長刀的薑麟,施展天賦秘術,硬生生對抗劍氣,一路廝殺,想要衝出劍潮。
這些劍氣符籙,是裴煩丫頭熬夜為寧奕刻畫,動用劍藏手段,耗費了莫大的心血,此刻蘊藏神性,殺力大增,竟然幻化出一尊女子劍仙。
那女子劍仙的模樣,與裴煩的麵容幾乎一樣,大概是丫頭再長大一些後的樣子。
神性是這個世界上最神妙的物質。
這些符籙本來乃是用星輝所催動,沒人會奢侈到以神性開辟符籙之力,即便是薑麟,在妖族天下成長多年,與大隋天才對敵廝殺,亦是從未見過符籙可以催生出人像,馭劍攻伐。
那尊女子劍仙的劍氣浩蕩,身後跟隨著數之不清的長劍短劍,長廊幽光被劍氣切碎,她**腳尖,踩踏劍器而來,猶如一輪皎皎明月,光芒柔和而聖潔,揮袖之間卻滿是殺氣。
薑麟施展金黑秘術,揮刀而出,與那位女子劍仙的飛劍碰撞在一起。
瞬間淹沒。
劍氣肆虐嶙峋,砸入之後被金銀平脫刀砍碎拍飛,單挑不敵,但是勝在數目龐大,一眼望不到邊。
這頭年輕大妖心生戾氣,無數次揮刀劈砍,但是無法砍盡,甚至無法從這位女子劍仙的劍下走出,隻能等待劍氣長潮的自行退散,這些符籙之力,包裹劍氣,符紙破碎之後,內蘊的劍氣相互引動,洶湧澎湃,幾乎無法抵抗。
此地封禁星輝,那個人族小子拿什麼催動的符籙?
薑麟眼裏冒火,連續出刀劈碎七八道劍氣,他麵色陰沉,想到那個盤膝坐在地上的人族少年,就心生怒意,那人似乎處在破境的最關鍵地步,而且還走了天大好運的頓悟了?如果不是這些符籙,還有這位幻化而出的女子劍仙阻攔自己,他早就一刀砍下,逼得寧奕退出頓悟,讓那個小子損失一場大機遇!
半晌之後。
劍氣長潮終於有了一絲頹態。
符籙再多,總有用完之時。
而那女子劍仙極其明智地選擇了收手,她再度抬手,漫天懸劍勒令而止,懸停在她的背後,以劍尖對準那頭年輕大妖。
薑麟杵刀而立,他寒聲道:“閣下是大隋天下何方神聖?”
以這位女子劍仙展露的手段來看,定然是大隋天下某位不得了的人物。
馭劍數百上千,非人哉。
隻可惜那隻是一尊幻象。
長大以後的“丫頭”置若罔聞,不動也不語,**腳尖,靜靜踩在劍身之上,衣袂無風自動,攔在長廊唯一的入口之處,不讓這頭年輕大妖踏入寢宮大殿。
薑麟眯起雙眼。
這些符籙蘊藏有主人的靈智,出自意識的想要保護那個人族修行者,不讓自己去破壞對方的感悟。
這個女子,與那個人族修行者關係非凡。
“看閣下修為,也不算如何,若是再更上一層樓,這些符籙劍氣,我也無法阻擋。”
薑麟也不急著衝破長廊,他杵著長刀,淡淡道:“此地封禁星輝,不然這些符籙對我而言不算什麼,一刀便可破去,想必閣下也是如今這一輩的大隋修行者吧?”
每拖延一會,這些符籙之力便會憑空消散一些,薑麟再拖一會,這尊女子劍仙的劍氣長潮,就不足以攔住自己。
打定主意之後,他繼續開口道:“大隋天下,劍湖宮,小無量山,諸多天才我都有所耳聞,不知道仙子出自何方聖山?單論劍意凜然,已經不輸珞珈山的葉紅拂了,看性情倒是七分出塵,不似那個瘋女人一般,若是有興趣,不妨來北境做客,我薑麟開辟山頭招待,請仙子單獨斟茶,隻論道,不交手!”
這一番話說完。
薑麟緊緊盯著這尊女子劍仙法相。
對方仍然是那副不言也不語的姿態,隻是衣袂已經有些虛化,如嫋嫋熱煙,被無形攏和在一起,所以尚未消散。
薑麟再一次開口笑道:“聽聞大隋天下,曾經有位劍聖裴旻大人,修行劍道,不同尋常,開辟出一條劍藏道路,萬劍加身,靈智長存,可以寄托一點靈性,抵達世間天涯海角,任何一處......隻是裴家已經被證實滿家滅亡,莫非閣下得到了大隋劍聖的傳承?”
薑麟忽然瞳孔收縮。
不知道這一句話究竟哪裏觸碰到了這位女子劍仙,竟然忽然開始馭劍殺伐,無數劍氣伴隨她指尖點落,彙聚而來。
薑麟雙手持刀上挑。
針尖對麥芒。
他攥著狩水刀柄,忽然想到裴家似乎還有一個幼女,大隋天下的消息是裴家已經盡數死絕,但若是那個女孩沒有死呢.......薑麟抬起頭來,注視著這個女子劍仙,心底默默算了算年份,然後搖了搖頭。
這個女子不可能是裴家後人。
年齡對不上。
薑麟踩著劍潮而上,符籙之力已經快要散盡,他踩地掠起,腳底凹陷一大塊巨石,整個人斜著蹬在長廊壁麵,力大且沉,漫天劍氣被刀尖引動,轟隆隆追隨而來,身材魁梧但動作輕柔的年輕大妖,踩著長廊壁麵,與地麵平行,奔跑速度極快,身後劍氣長潮追趕,躍出長廊的那一刻,符籙之力正好消弭,無數劍氣支離破碎,如風中熄滅的火焰龍卷,張口欲要吞噬薑麟這一副畫麵緩慢而又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