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燃甩了甩雙手,大袖落定。
他緩慢向後坐去,擺了擺袖,坐回石墩,笑眯眯看著庭院那一方的裴煩丫頭,輕柔問道:“如何?”
劍器已散。
裴煩沉默注視著漫天落下的劍器灰燼,滾燙的飛灰,紛紛揚揚。
自己這一次,動用“劍藏”裏的三百柄藏劍,本意是想把這條燭龍困住,結果對方一道法印,直接打碎。
曹燃坐回腰鼓石墩,氣息仍然綿延,他的鬥笠麵紗在熱風之中搖曳。
整間庭院,氣溫都變得炎熱起來。
剛剛擊碎飛劍,靠的不僅僅是那道“慈氏咒”。
丫頭的肩頭,落了一片飛劍灰燼,她能夠感到其上的餘溫,望向曹燃的目光裏多了三分忌憚......這是什麼怪物?是身負妖族大妖血脈的修行者嗎?竟然有如此天賦秘法?
兩人之間,所隔距離,不過三丈。
三丈距離,咫尺便到。
對於曹燃來說,打碎了剛剛的飛劍,他便等同於“重獲自由”,兩座天下的劍修數量雖然稀少,但是殺力有目共睹,對於修行“馭劍指殺”法門的飛劍劍修,隻需要靠攏進入三尺之內,便可以造成極大的打擊。
曹燃心裏有數,以自己的一身體魄,還有廝殺收單,如果真走近這位女子的周身三尺,隻需要一拳,一拳之力,便可以讓這個姓裴的丫頭香消玉損。
毫不誇張。
對於這個武瘋子來說,沒有憐香惜玉的說法,若是他出手了,那麼便絕不會停手。
曹燃對於對手的最大尊重,就是傾盡全力。
但他並沒有選擇前進,而是重新坐回腰鼓墩子,原因並不是因為他心軟了。
如果可以,他早就踏入裴煩丫頭的三尺之內,打出那致勝的一拳。
“曹燃,你很不錯。”
裴煩的聲音在庭院裏緩慢響起。
即便到了此時,她的神念仍然沒有餘力。
大部分心力都放在寧奕的心湖之中。
死氣的拔除,已經到了收官階段,隻剩下最後的一絲零碎,沒有清剿。
曹燃背抵青銅府門,不自覺攥緊雙拳,他的六感超凡絕倫,往往能夠未卜先知,尤其在廝殺之時,總是能夠給他指出一條正確的“明路”。
而此時此刻,他竟然有一種開門的念頭。
曹燃眯起雙眼,環顧四周,麵紗搖曳,麵紗下的聲音喃喃道:“陣法?”
一道又一道的光華,在府邸的青銅古門處流淌,地麵上落下來的殘缺符籙,之前被龜趺山的陣法震散,飄墜落地,有些隻剩下餘燼,此刻死灰複燃,重新點亮一抹光華。
無形的壓力籠罩而來。
曹燃轉頭望向裴煩,好笑問道:“你覺得,你的陣法能夠壓製住我?”
裴煩搖了搖頭,道:“不是我的陣法。”
曹燃皺起眉頭。
雙手按在寧奕後背之處的裴煩,完成了最後的死氣拔除。
寧奕吐出一口濁氣,頭顱微微下垂,手臂上的黑縷終於消弭殆盡,意識陷入了空寂的沉睡之中。
裴煩輕輕將寧奕擺好,讓其呈現一個趴在石桌上的舒服姿態。
少年滾燙的麵頰貼著桌麵,似乎還有著輕微的夢囈。
“陣法是陸聖先生的,據說是方寸之間最強大的鎮壓法陣。”裴煩站起身子,戲謔問道:“對了,陸聖這個名字,你聽說過沒?五百年前的陸聖,蜀山山主陸聖。”
話音未落,曹燃麵色陡變,想要站起身子。
巨大壓力,陡然降臨——
這一瞬間,曹燃的鬥笠支離破碎,化為流火,頃刻之間燃燒殆盡,露出一張還算清秀的麵龐,隻是年輕男人的麵色原本白潤如玉,此刻卻熾熱如火,漲得通紅,眉宇之間有一股痛苦湧現而出。
一座陣法,在他腳底凝聚而出,他座下的那個石墩,被丫頭精心挑選買回來隻當個“擺設”的石墩,此刻成了大陣的陣眼,而曹燃就身處陣心之中。
裴煩一根手指按在眉心,神念歸位,她終於可以放開手腳。
曹燃艱難對抗著這座恐怖陣法的威壓,他抬起頭來,看到了一道在高溫之下若隱若現的女子身影。
一道道的熾烈劍光,在女子背後浮現而出。
“還有......你說錯了一點。”
“這道法門,不是馭劍指殺,也不是藏劍數百。”
劍藏洞天開啟。
一道,兩道,數百,上千。
密密麻麻,數之不清,而且數量還在增加。喵喵尒説
丫頭輕聲問道:“人力有時盡,劍氣無窮已。曹燃,尚能打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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