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長劍劍身彎曲成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
兩人角力,瞬間崩開。
裴煩棄劍後掠。
曹燃“緩慢”起身,之所以“緩慢”,是因為脊背上的墨綠色刻有“泥沼”的符籙燃燒星輝,換來了那麼一瞬的光景。
裴煩挑眉問道:“符籙,小道爾?”
曹燃瞳孔收縮。
貼滿脊背的“五雷咒”,轟然一聲盡數引爆,足足有二十來張,劈裏啪啦的雷霆憑空而起,隻可惜此時無雨,鎮神陣也屏蔽了外界氣息,不然若是趕上了暴風驟雨的氣象,又在平原之上,曹燃這具身子,瞬間就會成為天地雷劫的傾瀉對象。
曹燃來不及開口,脊背的火紅色長袍瞬間就被炸得破碎四濺,血肉模糊,這幾乎是道家品秩最高的驅鬼符籙,招來雷劫,肆意打殺鬼修之流,就算十境的甘露先生,在紅山大草原上,也被寧奕以“五雷咒”打掉了半條性命。
曹燃的身子被炸得飛出。
極其狼狽的飛向了裴煩的方向。
靜心斂息,等待這一刻已經許久的裴煩,一根手指按在眉心大紅棗的劍藏印記之上。
兩人之間,不過兩丈。
一柄飛劍,不過三尺。
然而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僅僅隻是兩丈。
因為裴煩已經向後退去。
而飛劍也不僅僅隻是三尺。
數百上千柄的劍藏劍器,蜂擁而來。
身上貼滿了符籙,背部“血肉模糊”的曹燃,撞上了迎麵而來的劍藏。
裴煩做到了自己一切能做的。
陣法,符籙,從來就不是小道,三千大道,條條都是大道,陣法和符籙的法門,往往被人忽略和輕視,這兩條“旁門左道”,其實才是真正凝聚了修行者的心血和智慧。
若是沒有算計和布局,就無法將每一張符籙,每一條陣法,都發揮到極致。
強如曹燃,在十境之內,永遠也無法以一己之力,去擊垮一座城池。
但是陣法和符籙師可以。
......
......
鎮神陣外,一片寂靜。
滾燙麵頰貼靠著石桌桌麵的少年,指尖似乎微微顫動了一下。
退出了鎮神陣的裴煩,回到了寧奕的身邊。
陣法之內,浩浩蕩蕩的劍氣將曹燃裹挾,接下來就是劍器打殺的過程,這是一個毫無花哨的事情......撞碎一柄劍,還有一柄劍,劍藏裏的藏劍諸多,但最恐怖的一點,是劍藏本身攜帶的“恢複功效”,即便是劍碎了,隻要傷勢不重,重返劍藏,便可以重塑劍身。
當然,這對於劍器的“壽命”有所損傷,即便重塑之後仍然可以繼續動用,但如果被反複打碎,次數過多,劍藏也會無法修補。
這就是劍器真正的“死去”了。
裴煩如今的修為境界,能夠動用的“劍藏”,隻是一小部分,裴旻大人留給自己女兒的遺藏,需要一步一步的去解開,如今湧出來的,都是劍藏內蘊的普通品秩劍器,雖然數目龐大,幾乎數之不清,但真正意義上的高品秩飛劍,卻寥寥無幾。
更強大的“劍藏”,裴煩目前還不能動用。
裴煩揉了揉眉心,坐在寧奕身旁,沉下心神,寧奕的心湖神池,此刻已經是一片太平。
多虧了楚綃前輩的那塊白玉......
裴煩的心神並沒有得到太久的安寧。
鎮神陣內的第一撥飛劍“返潮”。
裴煩睜開雙眼,蹙起眉頭。
入目所見,是一幕離譜到不可思議的景象。
懸浮在鎮神陣上空的曹燃,渾身長袍燃燒,火焰沸騰,他發絲倒立,根根赤紅,五指生出鉤爪,毫無花哨地與劍器對撞,一個人在劍氣潮水之中廝殺,體內氣血若大江大海,毫無枯竭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