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處都是破碎的紅色流光。
傅清風夢囈的聲音猶在耳邊。
“君非寧臣,我非清風……”
寧奕本以為自己可以幫她擺脫“命運”,但現在想來,這確是一場笑話……
細雪劍鞘不斷震顫。
寧奕取下一角紅紗,放入腰囊。
“傅姑娘。”他苦澀笑了笑。
下一刹那。
寧奕的眉尖挑起,眼神被滿滿殺氣占據。
若是這蘭若寺內的業障有來頭,那站在最根源的,不是“姥姥”,而是這來曆虛無縹緲的“古佛”。
山字卷,影子……都與它有關。
“就憑你,想要鎮壓我?”
寧奕單手拔劍而出,細雪劍鞘壁內的劍氣滾滾洶湧,如掀起大江浪潮。
一劍遞斬而出!
千佛塔盤坐著一尊巨大佛陀,佛陀原本波瀾不驚的眼神之中,多出了一絲驚駭,它本不覺疼痛,但此刻自己掌心,有一抹鋒銳,勢不可擋,瞬間穿透而出,掌背被鑿出了一個凸起的凸點
坐在蓮花寶座上的佛陀,渾身金光爆射,背後施展出無數虛影,一條又一條的龐大手臂,在背後蔓延開來,花枝招展,有拈花,有曲指。
那隻被劍氣洞穿了的手掌,金光潰散。
立馬就有一條臂膀呼嘯落下,掌心疊加壓在掌背上!
“轟”然一聲,大地被砸出兩道頎長的泥濘。
滂沱大雨之中,渾身金光的古佛,像是在鎮壓某個桀驁不馴的“邪物”,它背後的手臂一條條施展,一條條揮舞砸落,掌心疊掌背。
千手!
然而,在數十次角力之後,最後一條手臂的壓下,也沒有能夠阻攔那拔劍出鞘的“頑物”!
“撕啦”一聲。
金光璀璨的掌背上,有一道黑衫身影掠身而出,帶著濃鬱的猩紅血液。
不是他的。
而是它的。
寧奕懸停在千佛塔上空,腳底是破碎的塔身瓦爍,以及散發著金色聖潔光華的佛陀手臂。
他冷笑著問道:“千手法相?你偷了這具佛陀身,原來也會流血的麼?”
劍氣洞穿無數掌心掌背,那尊麵容安詳的古佛,此刻也帶上了痛苦……比起“痛苦”,更像是一種憤怒。
菩薩低眉,所以慈悲六道。
如今金剛怒目。
寧奕沒有更多說一句,拎劍如拎棍,細雪神性化為一道破空長虹。
“砸!”
鋪天蓋地的一劍。
不講道理的一劍。
盤踞如山的佛陀,六字真言化為實體,飛掠而出,與寧奕狠狠撞在一起!
六個巨大的梵文古字,被這一劍浩浩蕩蕩劈碎!
自上而下的一劍,帶著風雷火光,開天辟地一般,從肩頭落下,一路削鐵如泥,直至蓮花寶座!
寧奕一劍削去了古佛半邊臂膀,最後就要落地之時,被憤怒的一隻金光手掌拍中,整具身子橫飛而出,在空中噴出一口鮮血。
蘭若寺旁邊是一座老林,寧奕撞入老林之中,後背直接將一株三人合抱的古木撞穿,去勢不減,從老林上空看,就像是一枚石子被人狠狠擲入林海中,一石激起千層浪,錐形的古木不斷崩塌。
這座古佛在千佛塔內修行多年,此刻功成圓滿,隻差將那枚心髒吞入。
它幾乎已得“不朽之身”,整具佛身不可斬殺,但被寧奕的一劍削去半邊肩膀之後,讓它無比驚駭的事情發生了……磅礴的金光覆蓋在斷臂之處,竟然無法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