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玉虛聞言,皺起眉頭,涅境下第二人?
這些年來,他薑玉虛縱橫東境,叱吒風雲,聖山之中無人敢與其攖鋒。
除了東境琉璃山的那尊大魔頭,他在涅境下,從未忌憚過誰!
他言第二,誰敢言第一?
薑玉虛麵無表情道:“寧奕,貧道所為長陵之事而來,既然你願意上山認錯,那麼便乖乖還劍吧!”
言語落地。
中年儒士的道袍之中,射出萬千銀絲,袖內一柄拂塵,其內蘊含磅礴星輝,漫天遍地向著寧奕掠來。
下一刹那,一抹奪目劍光閃過鐵劍山山頂。
薑玉虛的拂塵絲線,在這一劍之下,盡數被砍得斷開。
坐在椅未曾站起身子的千手聞仲,出鞘之快,無人可以看見。
她拔出師弟齊鏽的腰間古劍,此刻劍身已經歸鞘,劍首發出沉悶的一聲合鞘撞擊聲音。
千手淡然道:“薑玉虛,你身為星君,對十境以下的年輕人出手,是不是太不要臉了一些?”
神仙居大客卿眯起雙眼,袖袍一揮,漫天斷去的絲線重新合攏。
薑玉虛明白了寧奕口中意有所指的“涅境第一人”,到底是誰......距離上一次與千手聞仲交手,已過了小半個甲子,這位蜀山小山主的修行境界又有精進,的確不是等閑之輩,不可輕易小覷。
這位大真人笑了笑,全當剛剛無事發生過,坦然道:“既然如此,那便一件一件來算清。”
寧奕隻是一笑置之。
薑玉虛不動聲色,攏袖按住已經壓抑不住劍意的小劍仙王異。
鐵劍山頂,平南侯府的小侯爺顧咎施施然走了出來。
他站到了穀小雨的對麵,微笑指了指黃衫少年的懷中長劍,道:“這是我羌山的長氣,我要拿回來,你有意見嗎?”
穀小雨搖了搖頭,道:“寧先生剛剛把它送給了我,所以這把劍......現在是我的,不是你們羌山的。”
黃衫少年鼓起一口氣,將“長氣”重重插入地麵,腳底被劍氣鑿開一張蛛網。
他撫了撫衣袖,儀容淡然,道:“請指教。”
顧咎稚嫩的麵容,臉色頃刻陰沉了下來。
“請。”
平南侯小侯爺伸出一隻手掌,做了個邀請姿態。
鐵劍山上的安靜,持續了小片刻。
穀小雨並沒有任何要主動出擊的意味,隻是平靜站在原地,不急不躁,不喜不悲,他默默看著這位紫袍小侯爺。
顧咎冷笑一聲,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身形瞬間消失。
很難想象,這是一個未曾修行的孩童,因為有神性加持的原因,瞬間爆發出來的速度比尋常成年男子還要迅猛。
顧咎的小辮在空中飛起,整個人像是一頭獵豹,腳踩鐵劍山大殿,身形快得可怕,磚瓦憑空炸開,瞬間蔓延到黃衫枯瘦的少年郎麵前。
穀小雨神情淡然,頭顱向右偏轉。
一股勁風,擦著鬢發吹過,顧咎五指如鉤,出手大開大合。
平南侯府自幼便花費重金,為顧咎淬煉身軀,喝豹奶長大,踩油缸練身法,請了幾位東境自立山頭的武道宗師,來教顧咎修行近身廝殺之術。
鉤拉推扯,全都擦著穀小雨的破爛衣袍。
麵黃肌瘦的枯槁少年,雙腳如磐石一般踩在山頭。上半身的身形,化為一道又一道模糊影子,顧咎與穀小雨之間炸開無數勁風,這位平南侯侯府的小侯爺,每招每式都極其精準,然而穀小雨總是能夠“險而又險”地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