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雀城住下的第七日,寧奕的境界已經抵達後境。
“要不了幾日,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這幾日,寧奕除了修行,便是在研究朱雀域和北妖域的圖卷,想要找到一條離開北妖域的安全路線,尤其是帶上紅櫻小妮子,難度變得更大了。
妖族天下,東西南北,四座壁壘相互交隔,像是一個斜十字。
“從朱雀城南下,最快也要十五日,離開朱雀域。”
為了穩妥起見,紅雀的真身,寧奕準備留到在離開朱雀域後,再施展。
院子裏。
紅雀百無聊賴吊在樹頭,指爪攥攏樹幹,搖搖晃晃,似睡非睡。
這幾日實在太無聊。
不過它也習慣了孤寂,在皇陵等待的時日,無非就是長眠,蘇醒,繼續長眠。
而另外一個人就沒那麼好受。
修行者的歲月漫長,星君便有三百年的壽元,做一些事情,耗費的心力,以及時間,自然也就久一些……寧奕浸入修行之後,便不知頭頂日升月落,究竟過去了多久。
院子裏始終有一個人在等他。
紅櫻小妮子試著去修行,但始終破不開初境,她的資質目前還不好說,但顯然不是一個上乘的修行胚子,這些日子,寧奕修行,她能做的事情就隻有等待。
等待一個人,真的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情。
自從那一次出門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出去過。
從酒樓離開的時候,紅櫻隱約覺察到了自己的背後,似乎存在“不善”的目光。
被人盯上了?
她是一個相當敏銳的人,如果覺察到了異樣,就絕不會去冒險。
後麵的這幾日,她安安心心在院子裏等寧公子修行。
寧奕期間偶爾會醒來,大部分心神沉浸在古卷裏,會與紅櫻說些話。
他知道……這種等待,實在是一種無趣的事情。
但他真的沒有時間去陪伴紅櫻,做那些“有趣之事”。
他們倆不是在出門遊玩。
而是在逃命。
紅櫻的身份,乃是灞都城古王爺欽定的“爐鼎”。
從巫九那出逃,雖然抹去了“奴印”,但仍是罪人。
而寧奕的身份,比起紅櫻,要更有分量……若是曝光了,必然會在北妖域掀起滔天巨浪。
大隋天下的修行者孤身來到妖域。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上一個這麼做的,還是五百年前的西海葉長風。
……
……
一個人忙,一個人閑。
這其實……並不好。
有時候,緣分會讓兩個人相聚,走一段路,留下一段美好的回憶。
但結局……卻並非盡是完美。
等待寧奕修行的時候,紅櫻有時候會怔怔出神。
她默默地想。
自己和寧公子,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呢……她想為寧奕做些什麼,卻發現什麼也做不了。
能做的,就隻有等待了。
等待一個人,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因為什麼都不需要付出。
等待一個人,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因為什麼都付出了。
紅櫻越來越覺得,這位寧公子,在大隋天下那邊,應該是位了不得的人物,陣法符籙懂一些,推演占卜懂一些,尋龍點穴懂一些,至於劍氣刀罡,諸般兵器,神魂妙法,提到這些修行之術,更是娓娓道來。
雖然自己聽不太懂,但幾乎可以確定,寧公子是一位修行路上的“天才”!
她倒是好奇,寧公子在南方,到底經曆了什麼事情,又到底是為什麼,才來到妖域?
這些故事……一定很精彩,很漫長吧?
好在,她還有很多時間,寧公子也願意給自己去講。
紅櫻眯起眼,細細笑了起來。
寧奕正在繪製符紙、
他神念豐沛,兩根手指並攏如筆,輕輕描繪,但桌案上的符紙數量隱約見底,接下來的逃亡之路,可能會顛簸許久,極有可能,再也遇不到朱雀城這種占盡天時地利的落腳點去休息。
為了保險起見,他需要備足符籙,以備不時之需。
存儲在腰囊裏的空白符紙快要用完了。
他抬起頭來,有些無奈看著小妮子,不知道對方又想到了什麼,在傻笑什麼。
傻乎乎的。
紅櫻敏銳捕捉到了寧奕的眼神,她輕咳一聲,麵頰有些發紅,揉著臉蛋笑道。
“公子?”
“無事……我要畫一些符籙,符紙不太夠了,大概需要一百張。”
“我去給你跑腿~”
小妮子眼神澄澈,嘻嘻笑道。
“唔……也可。”寧奕沉吟片刻,從袖子裏取出一枚符籙,交給紅櫻。
他瞥了一眼倒吊在樹頭昏睡的紅雀,沒有喚醒雀兒,認真囑咐道:“這張符籙,好好藏在袖裏,若是遇到危險,以意念催動便可。”
“賣符紙的店家,就在出門不遠處,要不了多久,一刻鍾就回來啦。”紅櫻笑眯眯接過符籙,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