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田靈兒第一時間紅了眼。
她想要站起身子,卻被高驊壓住了肩頭。
這一路上生死相依,逆境廝殺,無人比高驊更了解田諭……
田諭沒有解釋什麼,輕描淡寫的笑了笑,隻說了兩個字。
“無事。”
但高驊卻看到了他死死攥攏的雙拳。
……
……
青銅台上,比試完的兩位年輕人,結束爭鬥,相互施了一個禮,然後走下台去。
突突爾麵無表情,一隻腳踩在青銅台上,然後雙手按壓台麵,整個人翻身而上。
座下響起一片嘩然。
八王旗都知道這位“猛士”,在雪鷲王旗之下的頭號護衛,是雪鷲王不折不扣的心腹死忠,體魄極其強大,據說刀槍不入,即便被鐵錘掄砸頭顱,也不會受傷。
竟然有人想要跟這個家夥比鬥?
是哪個猛人?
眾目睽睽之下,田諭登上了青銅台,他翻轉手腕,神情冷冽,心境有些忐忑。
田諭一直是一個對自己有清楚認知的人……他知道自己的實力有限,也知道自己對抗突突爾,即便拚出血性,也不可能打贏對麵。
但此次的比鬥,若是如雪鴆說的那般……扛過三招。
他覺得自己能夠做到。
田諭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氣。
在抵達天啟之河前的那一天晚上,烏爾勒給了自己一樣“東西”,那是一件如鳥雀翎羽的長袍,披上之後,大小便可以隨心意變換,烏爾勒並沒有解釋這樣物事的來曆,而是直接將其慷慨的贈予自己。
隻不過這件長袍有所破碎了。
田諭試過以自己的古刀,去刺向翎羽長袍,結果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自己的刀氣被袍麵震開,連白痕都難以劃出。
他並不知道,這是東妖域金翅大鵬族郡主白早休的珍貴寶器,若是保持完好,十境修為都無法撕扯破壞,即便如今有所損壞,也足夠防身。
寧奕贈予田諭“百鳥袍”的本意也是如此。
防身有大用。
“三招。”田諭望向自己的對手,調整呼吸,喃喃道:“我隻需要抗住……三招。”
……
……
青銅台上,八麵巨大的旗幟獵獵作響。
這裏是八大姓的權貴彙聚之地,他們俯瞰著青銅台的“戰況”,歌舞繚繞,八位執旗者就在青銅台的最前方。
如今青銅台上的對陣,被八位草原王看見了。
金鹿王笑道:“這個小子叫什麼名字?竟然敢與突突爾對陣,難道不要命了?”
白狼王的神情難看起來,他望向在一旁閉目養神的瘦削男人,如今青銅台上的“對陣廝殺”,想必背後有著複雜曲折的故事。
雪鷲王在青銅台上極少發言,幾乎不開口,三大姓的草原王注意力放在那個叫“雪鴆”的年輕人身上,這是雪鷲一族天資驚豔的小可汗,今夜若是不出意外,三大姓的霸主地位,便會受到挑戰。
白狼王木然道:“他是我白狼王庭座下貴賓。”
幾位草原王都有所動容。
“此人的修為有些薄弱……資質倒還算行,隻不過他身上的血統,似乎是與雪鷲王旗……”金鹿王說到這裏,便止住了,他望向雪鷲王,前些日子的營帳衝突,他們自然有所聽聞,心念一轉,便立即明白了。
雪鷲王淡淡道:“私人恩怨,青銅台上解決,八大姓的優良傳統,在王旗戰前,不妨給各位添些開胃小菜。”
坐在紅木椅上的雪鷲王,肩頭罩著一件極其寬大的白氅,雙手縮在袖中,看起來像是環抱雙臂,此刻一隻手微微下垂,落在了腰囊位置,指尖摩挲,輕輕揉捏著那一片扁平的金燦翎羽,神情有些恍惚起來。
白狼王的聲音,將他思緒拉扯回來。
“雪煞,不要忘了規矩,比鬥可以,不可傷人性命。”
雪鷲王慢條斯理道:“這是他們的私事了……我可幹預不了。”
“我這個人一向寬容大度,從不記仇,此事可與我無關。”他笑了笑,淡淡道:“不過你說得對,不要忘了規矩……希望突突爾能告訴那個年輕人,什麼是草原上的規矩。”
後麵的幾個字,雪煞幾乎是一字一頓念出來。
幾位草原王的神情都有些古怪。
“從不記仇”這四個字,從白狼王口中說出來,他們還能接受。
從雪鷲王口中說出來。
令人想要發笑,卻又笑不出來。
……
……
青銅台下,滿是歡呼,吵鬧,喧囂。
不明真相的觀展者,等待著一出好戲的上演。
而蘇琴和田靈兒的神情緊張到了極點。
青銅台上,則是一片寂靜。
田諭抽出了自己腰間的古刀,微微躬身,反手持刀,擺出了戰鬥姿態,他的腦海裏萬念皆淨,渾身上下的肌肉都繃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