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不僅僅是習慣那麼簡單了。
這更像是一種修行。
沉淵君赤腳踩在走廊地麵,背後的書房,兩者的距離,被越來越遠,他沒有回頭,書房的竹門臨走之時,被輕輕合上,但窗戶未關。
有風吹過。
書房桌案上,堆滿了一遝厚紙。
地上又是一遝。
一遝又一遝。
第一張紙被風輕輕吹起。
沉淵君推開了府邸的大門,他的麵前是躬身彎腰的甲士,推開門後,他一路前行,有人在背後替他關門,大氅被風吹起。
他踩在霜草和石階之上。
就這麼緩步登上城頭,看到了一襲懸在空中的白衣。
沉淵君抬起一隻手來,小指和無名指微微內扣,被大拇指按住,另外兩根手指並攏。
無聲的號令,在北境城頭迅速擴散。
洛長生雙手抹過麵頰,擦去滿臉的風霜,恍惚之間,他聽到了北境浩袤長城,從那一端響起的鼓聲。
“咚”的一聲
轟隆隆的回蕩!
擊鼓傳花,聲浪如花,恢弘而又盛大的鼓聲,在沉淵君抬起手臂的時候響起。
巍巍北境,萬年燧火。
曹燃和葉紅拂站在長城城頭,兩位年輕修士的神情一片肅然,衣袍被迎麵而來的大風吹起,他們望向逐漸落在城頭的白衣謫仙,彼此之間眼神彙聚。
洛長生對曹葉二人笑了笑,算是見過。
至於再後麵的那些聖山年輕人,他也沒有忽略,掃視一圈,點了點頭。
這是一個相當微小,但是暖人心弦的舉動。
這些人來自大隋四境,五湖四海,他們修行境界,還有實力地位,比起曹葉,差上許多,聖子級別的人物不方便離開宗門,就此來到北境,於是他們便前來了。
此刻都是神情緊張。
沉淵君平靜道:“撤城頭陣法,讓謫仙人應戰。”
天地之間,一片大寂。
站在北境最高處的沉淵君,來到了洛長生的身邊,所有人為之讓道。
洛長生與他並肩而行。
沉淵君的聲音有一些沙啞。
“陣法撤離,需要一小會時間,在這之前……我有話要對你說。”
……
……
鼓聲響起。
並不恢弘,更不沉悶。
陳懿踏入皇宮的時候,正好聽見了這道鼓聲。
陳懿望向海公公,他的眼神有些意外。
因為他知道這鼓聲意味著什麼……太子入住皇宮之後,想要覲見的人很多,殿下不比陛下,還未曾登基,律法若是不修改,那麼入宮的門檻的確不高。
大大小小,瑣碎事務,已經分流攤下,但仍然很是消磨心力。
太子無暇去見太多瑣碎的人,隻能抽出時間,以擊鼓為訓令,若有入宮覲見者,立政殿內,分批以見,算是“小朝堂”,關於稟告之事,也規劃了標準,若是上書稟告,隻是閑雜瑣事,那麼自會有人警告,下次禁止進入立政殿,於是大小官員,心中便多了三分謹慎。
第一道鼓聲響起。
說明立政殿要開了。
“無須擔心。”海公公輕柔笑道:“殿下知道教宗大人要來,第一聲鼓隻是提醒,三聲鼓響之前,約莫有半個時辰,想必夠教宗大人您,把該說的都說清楚了。”
陳懿輕輕吸了一口氣,沉沉嗯了一聲。
太子對大隋這三年做出的貢獻,世人都看在眼裏,四境太平,風調雨順,之前朝堂上的反對聲音也越來越少……如果不是第四司“監察司”的風聲,在暗巷之中提醒著有過肮髒曆史的官員,這一切還遠沒有就此揭過,那麼此刻的天都,便是真正意義上的一片祥和,官民同樂。
監察司是一顆炸彈。
隨時可能引爆太平的表象,撕碎天都的安寧。
新舊製度的交替,總會如此,想要推翻殘破,哪怕殘破已經足夠殘破,但仍然是一件萬分困難的事情。
太子的這個嚐試,不知是否成功,不知結局如何。
但如果真要站在一個客觀公正的角度去評價太子如今立下來的功績。
陳懿給出的評價是。
“明君”。
可給大隋太平,四境安穩,如此執權者,自然是一位明君。
雖未登基……但手中的權力,已經足夠他推動大隋,向一個好的方向去發展。
也正是因為如此,陳懿今日才會選擇來皇宮,向太子說出自己的“大膽想法”。
這個想法,需要太子支持。
海公公彎腰躬身,輕念道:“咱家就送到這了。”
陳懿抬起頭來。
前方就是立政殿。
……
今天隻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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