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音鼓蕩。
紫凰抬起雙手十指,漫天虛焰在麵前數丈之外炸響,她眼前一抹漆黑,一柄墨刀已經捅了進來,摧枯拉朽砍碎火海,隻身飛掠而來。
在火焰屏障之外,硬生生刺入一截刀尖。
兩人僵持不下。
蘇幕遮渾身黑紗翻滾,麵紗脫離,露出一張白皙麵頰,她平靜道:“寧奕踏入灰界,一路風波,按理來說,無非是小輩相爭,就算妖君截殺,我都能理解,但你好歹是位妖聖,對命星出手,是不是有些太跌份了?”
紫凰冷笑一聲,渾不在意。
她根本就不在乎所謂的名聲。
“關於東皇的消息……也是你傳播的吧?”蘇幕遮一柄墨刀壓下,她忽然笑了笑,看著紫凰的神情,已然知曉了答案,“你這頭小鳳凰,當年血親死在裴旻劍下,所以想讓將軍府血債血償?”
提及舊事,紫凰的神情陡然猙獰起來,她不再禁錮自己的妖凰血液,衣袍翻滾,袖口滾出磅礴烈焰,將兩人團團包裹,一聲極戾的鳳鳴就此響起。
……
……
“轟”的一聲。
翻滾的,磅礴的劍氣,在小衍山界上空炸開,一縷劍光,將整座劍界的屏障似乎都要捅穿,這一抹神性,引動的雷光,翻滾不下,狂風呼嘯。
砸劍!
寧奕自己也沒有想到,這一砸劍,竟然可以引發如此轟烈的動靜。
就像是……整片小衍山界的規則,都認可了他的出劍。
一縷又一縷的劍氣,從穹頂彙聚而來。
這是裴旻當初留下來的意誌。
磅礴雷光之中,虛無縹緲的劍氣飛掠而來,呼嘯奔騰,化為劈啪作響的雷光,就此綿延傳遞,疊加在砸劍之上。
而承受這道狂暴力量的,就是赤吾妖君。
淒慘的,暴怒的朱雀長鳴,在小衍山界蕩開。
赤吾妖君的麵容猙獰起來,他的五官一片扭曲,光潔肌膚生出朱紅色的羽毛,衣袍撕裂,血液翻飛,同時一對巨大羽翼就此展開,眉心的那座小洞天倏忽裂開,一連串的寶器在咫尺之間跌落,被他雙手擲出。
古鍾,大鼎,飛劍,長刀。
就像是撲向垂落浪潮的石粒,在寧奕傾盡所有的砸劍之下,一一破碎。
這怎麼可能?
這是命星嗎?!
赤吾妖君狂吼著抬起雙手,妖君境界的磅礴妖力,以及一整條赤焰大道道境都抵壓而上,他最後的底牌,那枚接近圓滿的“妖珠”,在無數火焰的彙聚之下凝形,逆著劍氣,轟然砸了上去。
他的眼神有些恍惚。
妖君境界的妖珠,撞在了劍氣之上,他像是看到了一位紅衫古樸的儒雅中年男子,在劍潮之中衣袂翻飛,麵容柔和但眼神肅殺,緩緩抬起一根手指,按在了這枚妖珠之上,指尖點落刹那,原本完整無暇的妖珠,登時“哢嚓”一聲,裂開了一道破碎紋路。
赤吾妖君尖銳嘶啞的聲音從喉嚨裏炸開。
“裴……裴旻?!”
是幻象?還是真的?
他已經無暇去分辨,這諸天劍氣與雷光齊名,在他看來,這小衍山界,哪裏是一處造化地,分明是十八層煉獄!
“浮圖誤我!”赤吾妖君心底狂吼,他妖珠破碎的那一刹那,眉心金光便開始翻湧。
涅槃翎羽的力量陡然催動。
他哪裏還有再打下去的念頭。
漫天都是劍氣禁製,這裏是裴旻留下來的大殺陣,浮圖妖聖說隻對涅槃起效,但剛剛那道幻象,顯然就是“小衍山界”對自己動了殺念!
跑!
必須要跑!
妖珠懸在空中,抵住漫天劍海,赤吾妖君閉上雙眼,他聽到了自己身體裏裂開的聲音,在這個時候,他寧願放棄這枚妖珠,也不願久待……隻要涅槃翎羽在,他便可以逃出一縷魂魄。
遞出那一劍的寧奕,神情有些惘然。
他感應到了那股冥冥之中,加持下來的力量。
熟悉而又溫暖。
而比起他來,更覺得溫暖的……是此刻坐在小山頭上的裴丫頭。
發絲輕拂。
劍氣如春風。
裴靈素緩緩睜開雙眼,她怔怔望向穹頂,望向四周。
她找了許久,也找不到那呼喚的具體來源……但現在,她找到了。
不是某座小山,某條瀑布,不是小衍山界裏的哪一處。
而是小衍山界的每一處。
自己父親,留給自己的,是一整座“小衍山界”。
是在裴旻劍藏內棲息已久的,一座完整的領域,一座完整的小世界。
劍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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