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謙盯著公孫越,道:“為什麼忽然與我說這些?”
公孫笑了笑,心想這小子怎麼忽然變得如此愚鈍。
他沒有回答,而是道:“昆海樓左使,一個有實權的官職,很好……近幾日入宮,太子請你喝了茶,聊了天,邀請你陪他下棋,還贈了你幾套新袍,顯然是要重用你了,心情如何?”
顧謙擱在膝蓋上的雙拳不自覺鬆開又捏緊。
公孫開口說的那一句話裏……信息量很大。
太子召他入宮的聖令,沒有隱瞞任何人,入宮之後飲茶聊天也能正常猜到,但公孫連太子贈袍的事情都知道……
顧謙聲音疑惑道:“你在宮裏有眼線?”
公孫失望的開口,聲音變得嚴肅起來,“你不會真的覺得,當上昆海樓左使,是一件好事吧?”
顧謙沉默下來。
“雲洵遠去東土,代表天都和靈山談判,走到這一步,太子已經榨幹了這位前任情報司大司首的‘價值’,因為需要架空情報司,所以才出現了所謂的‘昆海樓’……”公孫的聲音變得冷酷,而且森嚴,“你昨天才收到的人員名單賬簿,昆海樓在短短一周就填補了數百人,這是春風閣早就埋下的暗探,這是用來取代情報司的……張君令南下所以有了這座樓,有朝一日這女人走了,這座樓也就塌了,從頭到尾這就隻是一個虛無的‘機構’,是太子用來呈放野心的器皿。”
“所以呢?”顧謙聲音也變得冷了起來。
“所以?”
公孫越忽然笑了,嘲諷道:“如果說監察司是虛無縹緲的存在,是太子不敢觸怒舊律的實驗品,那麼昆海樓就是嚐試燃燒烈潮的第一步……太子如果想掀翻三司,就會拿昆海樓做試探,你當了這個昆海樓左使,頭頂的女人不懂朝政,顯然是個掛名頭的‘甩手掌櫃’,若是出了事,你得第一個死。還需要我說的更明顯嗎,太子是拿你當個試驗品而已。”
顧謙語氣漠然道:“入宮接職的那一日,我就知道了……你無須跟我說這些,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昆海樓左使賜到了我的頭上,我又如何抗旨?”
公孫也沉默了。
“你不可沾染‘昆海樓’的因果。”紅袍男人聲音疲倦,道:“沒有好結果。”
顧謙也嘲諷的笑了,“那你離開第四司啊。”
公孫睜開雙眼,平靜直視著對麵那個年輕男人的雙眸,卻發現顧謙與自己以往遇到過的每一個人都不同,他們會害怕自己,而顧謙不會……因為太熟悉,所以肆無忌憚。
公孫越搖了搖頭,語氣強硬。“我不可能離開第四司。”
“所以第四司是確實存在的。”顧謙平靜的開口,“而你一直對我隱瞞著‘監察司’的秘密,你不想讓我插手,你一直在幹預著我的選擇……以你來看,我就不配有獨立選擇權的活著,你是人人畏懼的閻羅王,我就隻能是那個拿著書簿站在你身旁的判官。”
公孫越皺眉不解道:“在我身邊不好麼?這天都有人膽敢看輕你,欺辱你?”
顧謙一下子緘默了。
他長長歎了口氣,腦海裏閃過了自己與公孫一同查案時候的畫麵,自己因為“沈靈”“徐瑾”之死,身處情報司的檔案被燒,不得不潛伏在執法司內,遇上了公孫,逐漸取得了這個男人的信任……這些年來,雙方看似成為了極其密切的好友,但終究還是有秘密不曾坦白。
顧謙必須要查清摯友之死的真相。
而監察司手持天下無數密卷……那裏有著自己一切想要知道的答案。
長久之後。
顧謙開口。
“離開昆海樓可以,但我要加入第四司。”
他慫了慫肩,從公孫的神情上已經猜到了對方的答案,道:“你覺得不能接受,事實上我也不能接受……你看似的‘為我好’,實際上隻是一個自私利己的借口。”
公孫沉默了很久。
他疲倦開口,“我不是不能接受。”
“而是,加入昆海樓,與第四司,本質上並無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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