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青!”
鍾離焦急的點地掠出,冰湖一陣嘩啦作響,那襲跌入湖中的青衫,不需外人攙扶,便自行站了起來。
蓮青的模樣有些狼狽,衣袍浸濕,還粘著冰渣,他轟出第十掌的左手掌心,已經一片焦黑。
青君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事。
這位應天府書院的大君子,盯著自己掌心的痕跡看了許久,他的眼神極為認真,並沒有挫敗,相反仍有凜凜戰意。
“這一招,名為什麼?”
青君望向寧奕。
寧奕收回神性,輕輕吐出一口氣,他搖頭笑道:“這一招沒名字……”
想了想,寧奕還是撒了個慌。
“蜀山的不傳之秘。”寧奕咳嗽一聲,道:“總而言之,輸在這一掌下,輸得不冤。”
“輸得不冤……”
蓮青喃喃自語,他腦海中回想著対掌那一刹的場景,寧奕那一掌下,漫天驟烈的暴雪直接將湧來自己吞沒,就連原本固若金湯的神海都受到了衝擊。
在恍惚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日月星辰,都在圍繞著一人旋轉……那是一尊桀驁不馴的“神靈”!
蜀山的不傳之秘麼?
還是說,超越涅槃的秘術?
蓮青一陣失神。
自己的確輸得不冤,這一掌的意境,功力,都比自己的章法要高深太多。
苦笑一聲。
蓮青拍了拍自己肩頭的冰渣,甩了甩頭,甩掉一腦袋的冰渣碎片,星輝運轉,一股熱煙升騰,濕透的青衫重新幹燥如初。
寧奕來到了青君的身旁。
他輕輕開口,說了三個字。
蓮青怔住了。
“伐折羅。”
寧奕眼裏帶著笑意,道:“你在東土大漠遇到的那個武僧,就是‘伐折羅’,你跟他打了一架?”喵喵尒説
青君神情古怪道:“你認識他?”
蓮青回想著大漠交手的畫麵,他悶悶道:“那個家夥很強,打了好幾場,沒分出勝負,最後我和他言和了,交換了一些修行心得……我也修出了佛門的金剛體魄。”
“那個家夥啊……的確很強。”寧奕認真點了點頭,道:“他是律宗的律子,佛號道宣,未來會是靈山的律宗大宗主。”
青君神色恍然。
怪不得。
他在東土大漠遇到的那個武僧,沉默寡言,幾乎不曾說話,兩個人遇在一起,就莫名其妙開打,那家夥極其好戰,而且極其能戰,這也是不打不相識……打完之後,蓮青問他的姓名,他也不曾開口回答,隻是告訴青君,他乃是這東土大漠上的“伐折羅”。
道宣與蓮青一樣,某種意義上,兩人雖出身不同,但都是跋涉的苦行者。
律子在敗給神秀之後,便孤自一人,行走大漠,以“伐折羅”的佛宗神靈之名懲惡揚善。
這兩人之間竟然還認識……
寧奕忍不住笑了。
“其實律宗的佛印裏,有一個小的瑕疵。”他展開大道長河,在靈山修行的時候,寧奕住在天清池主的府邸之中,除了壁畫之外,還有諸多靈山的典籍可以觀看,關於禪律兩宗的一些修行,還有遠古的功法,他了解頗深。
道宣是實戰派,而且有著“天賦傳承”——某種意義上,律子所得到的“功法”,乃是佛門傳承直接延續的精神產物,基本不會出現意境上的偏頗,他所需要做的,就是不斷在戰鬥之中得到經驗。
而青君這種在大隋境內土生土長的劍修,想要修行體魄,融入另外一門修行法,難免要走彎路。
寧奕彈指之間,冰霧擴散,凝成一副人體脈絡畫卷。
他輕輕點了幾個穴位,道:“這裏,這裏,還有這裏……這三處的運行周天改動一下。”
蓮青皺起眉頭,眼神閃爍,試著運轉了一下。
他麵色訝然地望著寧奕。
“還有一些細枝末節……你想學的話,我可以教你。”寧奕渾不在意的笑道:“回頭我讓人送幾本書卷到你府上,靈山修行法,分為禪律兩宗,彼此有所交融,效果會更好。”
顧滄和鍾離麵麵相覷。
須知,哪怕在書院之內,互相交流高階功法,都是觸碰條例的……至於真正核心的修行法,外人根本無法觸及。
其實也正是因為這種想法,在大隋境內的根深蒂固,才有了周遊在珞珈山的傳道。
年輕的紫霄宮主很清楚,這種狀況永遠也不會有所改變……一旦這世上出現了一位“道胎”,那麼這位道胎幾乎不會有懸念,在成長起來之後,直接橫掃所有聖山的聖子!
這些傳統的,古老的修行法,既有優點,也有弊端。
想要成為真正頂級的修行者,必須要站在一個更高的角度,超脫原先的功法,來開辟自己的道!
蓮青眼神凝重,他並沒有接受寧奕的好意,而是沉聲問道:“寧奕……我與你並非好友,你為何要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