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玉虛困在星君境界數百年,直至此時大限將至,都未曾尋到自己的破境機緣——
要論修行天賦,薑玉虛並非是天下一等一的那一類天才,隻不過他修行路途步步紮實,成就極限星君之後,犧牲小我,庇護神仙居,宗內大小事務皆有他來掌管……這幾十年來,將羌山打理得井井有條,福緣深厚。
羌山雖有一位頂級涅槃境的老祖宗,但若無薑玉虛,斷不可能取得如今這般地位。
打理羌山,收徒謫仙,鞠躬盡瘁,這好幾樁功勞,換來老祖宗犧牲壽元卦算天機的一條破境提示。
大真人的破境機緣,在寧奕身上。
……
……
將軍府內府,一片廢墟瓦礫,大袖飄搖的薑大真人神情凝重,注視著那道青冥光柱。
他環顧四周,試圖尋覓自己的機緣。
隻不過這道光柱,似乎與自己的破境無關。
“好強的氣息……”扶搖喃喃道:“這便是沉淵所說的‘神魂變異’麼?”
三道不朽特質所凝聚出的新特質,比單獨的神性要更加渾厚!㊣ωWW.メ伍2⓪メS.С○м҈
那道光柱衝霄而起的那一刻,自己竟然感到神性有一刹的被壓製。
嗖嗖嗖的聲音傳來——
沉淵君來到了內府,站在一座尚未損壞的府邸屋脊,背負雙手。
千觴君同時掠來,與他一同趕到此地的,還有大司首雲洵。
將軍府的頂級戰力,在鎮壓秩序之後,第一時間趕到了此地。
就在數道目光投射的中心,煙塵散漫之中,那個盤膝坐在虛空中的黑袍年輕男人,緩緩睜開了雙眼。
“呼~”的一聲。
寧奕深深吐出一口氣,在他睜眼的那一刻,隻見那直衝九天的青冥光柱徐徐消散,翻湧的不朽之力不再給人強大的壓迫感,如風如煙一般破散搖曳,青燦的光芒羽化消逝——
寧奕睜眼,下意識握了握手,發現自己正是雙手交搭虛構丹田的打坐姿勢,掌心有些酥麻,但肉身終於可以被掌控了。
他腦海裏浮現了一個念頭。
成功煉化了。
自己不再是神念小人的形式,此刻重新奪回了神海的掌控權!
隻不過他來不及欣喜,睜開眼,便看到了濃濃的黑煙,一片坍塌的府邸,以及好幾道神色複雜的目光。
薑玉虛神情焦灼,扶搖則是緊盯自己,另外一邊,師兄看起來頗有些欣慰,千觴君和雲洵的麵色則看起來有些……幽怨。
“發生了什麼?”寧奕眨了眨眼,聲音沙啞的開口,緊接著麵色一僵,他環顧一圈,看到了此刻將軍府的殘破模樣,心中浮現了一抹不祥的預感。
“這些……不會是我幹的吧?”
……
……
半柱香後,將軍府另外一處別院。
寧奕知道了剛剛發生的一切。
“因我而生的青冥光柱,導致整座北境長城都陷入了動蕩……”他有些哭笑不得,明白了千觴君為何神情幽怨,不提府邸破損的修複,單單是鎮壓秩序投入的人力,資源,就是一筆不菲的損耗。
此刻的別院裏,除了之前趕到現場的幾位熟人,還有一位常駐北境長城的紅拂河使者,他奉天都之命監察長城,此刻來此確認剛剛事出的情況,以及寧奕的安危。
“我當時深陷於神海之中,命懸一線,別無選擇,全然不知外界會產生如此大的異象。”寧奕瞥了一眼使者,正色道:“不必擔心將軍府的修葺,這筆撥款會有人來出。”
千觴君立即心領神會,一唱一和的問道:“你要替將軍府出資?你哪來的錢?”
寧奕咳嗽一聲,望向某位紅袍身影,虛弱道:“……使者大人?”
那位紅拂河使者沉默片刻,道:“寧先生,這不合規矩吧?”
“神魂之傷,九死無生。寧某……”
寧奕頓了頓,欣慰道:“此次與韓約死戰,拚死斬了一尊‘稚童身’,甘露少此分身,天都開戰勝算也算是多了一分。能為大隋眾生開太平,寧某死而後已。”
“這……”紅拂河使者一陣語塞,心想這也能拿來邀賞啊,忒不要臉了,他咬了咬牙,道:“寧先生,撥款之事,我無權做主。”
“我自會給太子寫信去奏。”寧奕收起了那副虛弱的麵孔,微笑道:“至於天都那邊問起,你如實稟告即可。”
想必自己在北境大荒出事,太子都嚇壞了,如今得知自己複蘇,太子一定不會介意出一筆小小的“修葺費”……
“使者大人,接下來,寧某要說一些不方便你聽的話了。”
寧奕沉沉的咳了一聲,目光望向那位紅拂河使者。
紅袍使者麵色很是古怪。
這是要屏退自己?
他好歹也是星君境的大修行者……轉頭看了一圈這院子裏的人物,雲洵,薑玉虛,扶搖,千觴君,沉淵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