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一間空白的房子裏,和他最初來到這個世界時的房間很像。
眯縫著眼在地上躺了一會兒,哪怕運轉著神奇力量也沒有看到什麼特異之處,路德緩緩撐起身,在一片銀白的地麵上坐了起來。
理所當然,這是一個銀白色的房間,空空如也,一片空白,或者是什麼類似的詞彙都可以被一股腦地堆疊上去。有那麼一個瞬間,路德甚至以為自己是打出了死亡結局,所以被“歸檔重來”了。
“醒了?”低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路德一個激靈,渾身上下的寒毛都立了起來,一股冷颼颼的涼意從背脊升起,直凍得他打了個抖。
“嗬。”低沉的笑聲離他的耳朵很近,幾乎是零距離傳遞,路德這才反應過來,用狼狽的幾乎是爬的動作從原地逃離,驚魂未定地回頭去看。
這是一個穿著灰白色袍子的人,他的頭上頂著同色的兜帽,身高隻有路德的一半,和路德坐在地上時的高度相差不大,乍一看過去,路德還以為這個人是跪坐在地上。
“你是……?”路德試探性地詢問,雖說沒有在他失去意思時做點什麼就已經能得到他那麼一丁丁的信任,但畢竟環境詭異,人更詭異,還是得問問清楚為佳。
“你不應該認識我嗎?”神秘人的問話裏帶著笑意,有著極為強大的自信,他摘下兜帽,露出了自己的臉。
那是和穿越路德,或者說原身路德一模一樣的臉,就連路德也在這段時間裏逐漸熟悉了這張臉。
一時間震驚失聲,路德確實早有猜測,可猜測和現實畢竟還有不同,他能接受藍毛被轉化成了灰袍人,可原身路德是什麼情況他一無頭緒——畢竟原身路德的身體還在他這啊!
那張臉極為蒼白,在臉頰貼近鬢角的地方,有著銀白色的紋路,這些紋路在同樣白到詭異的光線下格外顯眼,反射出的光在某一個瞬間讓路德感到眼睛有些刺痛。
“嗬,你看,我就說你應該是認識我的。”神秘人——路德不清楚應不應該稱呼他為原身路德,神秘人似乎心情不錯,一邊笑著和路德對話,一邊徹底脫下了那一身灰白色的長袍。
路德這才發現,在長長的灰袍掩映下,他的身體呈現著一種詭異的比例。他的頭和正常人一樣,但是身體卻逐節縮小,這讓這副身體比例的擁有者很難快速移動,就連好好的待在原地都有些困難。
灰白色的長袍被折疊起來,路德注意到,在袍子最下方的邊角處有著黑色的金屬,那金屬是三角形的形狀,在袍子的左右兩邊各撐起一塊,有些像歐洲中世紀的蓬蓬裙,用額外的構造來撐起撐不住的部分。當神秘人穿著這件袍子時,恐怕正是這兩塊三角形的金屬撐起了他的體重,讓他能夠像正常人一樣停留和移動。
現在,一個就連衣著款式都和路德——或者說原身路德相差無幾的人站在了他的麵前。
神秘人的臉上帶著笑,不是帶他們前往辦公室的老師的那種不懷好意的笑,而是一種自己的布局得以實現、滿足了什麼願望的欣慰的笑。
等等!辦公室?!黃毛和小愛呢?!!
黃毛和小愛正陷在一個尷尬的局麵裏,說不清應該高興還是害怕,他們是眼睜睜的看著路德從原地消失的,在踏進辦公室的一瞬間,兩個人如遭重擊,而明明就在他們身旁的路德,卻像是被空氣抹除了一樣,瞬間消失不見了。
等回過神來,黃毛和小愛發現他們動不了了。
教學樓二樓,辦公層。對於學生們來說,這向來是個神秘之地,神誌清醒的人知道,這裏幾乎要和有去無回劃上等號,而有關這裏的信息卻少之又少。未知,讓恐懼更加恐懼。
而現在,在真正進入辦公室後,黃毛才發現這裏的看起來眼熟的老師們都不像是真人,除了仍舊堵著門口的那位中年男老師以外,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身上,眼睛一眨不眨,全身一動不動。
——不管怎麼看,這也不像是真人的反應吧?
小愛倒是適應良好,她上一次已經見過這樣詭異的場景,所以在匆匆瞥過一眼後她就低下了頭,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路德消失的地方上,試圖找到線索,把自己的同伴帶回來。
“乖孩子,怎麼不接著走呢?”身後是男老師的聲音,在辦公室裏所有人集體的注目下,似乎連這聲音都有些失真,輕微的機括轉動摩擦聲在黃毛耳邊不斷響起,擾得人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