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蓁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一間陌生的屋子裏。
過了一夜,迷香的效用還是沒有完全散盡,她緩了一會兒,才發現屋子裏還有個人。
準確的說,是門口把守的兩個雍南士兵,還有屋子裏坐著的一個人。
崔融。
舒州崔融。
或者說,廢淵王的幼子。
傳聞中,二十三年前死於函光劍下的孤魂。
齊之榕。
齊之榕漫不經心地迎上她的目光:“會彈琴嗎?”
葉蓁蓁這才注意到齊之榕身前擺著的琴,名琴焦尾。
齊之榕隨手撥了一下弦,其音鬆沉曠遠,果然是一張好琴。
昨日哭得太久了,此時她乍一開口,聲音就微微有些沙啞:“我不會。”
齊之榕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突然就笑了笑,像是才想起什麼似的:“葉姑娘見諒,冒昧請見,還沒有報上名姓。小王齊之榕。”
她點了點頭:“我知道。”
齊之榕又道:“木香那丫頭,行事是粗直了些。但她隻是受小王命令行事,還望葉姑娘海涵。”
她就移開了視線:“我知道。”
“那麼,”齊之榕又笑了,“看來是沒有葉姑娘不知道的事了?”
她可有可無地答道:“也是有的。但是王爺未必肯說,我也不必問。”
“哦?葉姑娘還沒有問,怎麼就知道小王不肯答?”
葉蓁蓁就沒有再說話,隻越過窗格望向了遠遠的天空。
“葉姑娘不願說,小王自然也不便相強。隻是事有湊巧,小王偏偏真的知道一件葉姑娘不知道的事。”齊之榕玩味勾了勾唇角,“就在一個時辰之前,江二公子還來這常化城外尋過葉姑娘。”
他惋惜似地看著她,意有所指地補充道:“孤身一人。”
葉蓁蓁的目光就凝了一凝。
齊之榕也不再催促,好整以暇地又在麵前的琴上撥出幾個散音來。
她沉默良久,終於歎了歎氣:“王爺,讓我走吧。到雍南也好,更南邊的什麼地方也好。放我走吧。”
“葉姑娘好像並沒有回答小王,”齊之榕依舊撥著弦,無動於衷道,“葉姑娘不知道的事情都有什麼?”
“那好……”葉蓁蓁又歎了歎,無奈道,“就譬如,四年前,在沉州,王爺究竟是為什麼一定要除掉我哥哥?”
“哦,”齊之榕點點頭,這才有了幾分興味似的,“原來如此……”
“葉姑娘莫怪,這個問題原本不難,不過這一時,小王確實不能相答,”他又笑了,似真似假道,“若是答了,隻怕葉姑娘就不肯在這小小的常化府衙屈就了。”
他停了一停,不見葉蓁蓁有什麼話說,於是又問道:“還有呢?”
葉蓁蓁道:“再譬如,溫相畢竟對王爺多有助益,王爺為何說舍就舍,半分沒有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