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阿弟尚且年幼,不知深山危險情有可原,可楊小玲呢?
她已然十二、三,正是懂事知物的年紀,若要說她不知其危險,夏秋月顯然是不相信的,可她家從未得罪過她,楊小玲為何要害她阿弟?
她猛然想起不久之前在大槐樹下曾瞧見過楊小玲與魏然,雖然相隔甚遠,可依稀還能感覺得到他們相談甚歡。
若是這般,那這一切可就說的通了。
魏然亦是知曉前世之人,他應是瞧見她這條路走不通後,便想毀了她。
他知曉夏秋葉對她的重要性,於是就想一擊即中,一舉將她徹底擊垮,這般她就再也無法影響他了。
夏秋月眼底劃過一絲憤恨,沒想到,都重來一世了,他還是不想放過她,既然如此,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她沉默不語,夏秋葉見此也歇了說話的心思,小腦袋靠在王沐凡的肩膀上,小手緊緊環繞著他的脖子,三人一路無言,就這樣下了山。
下山後,在第一個分岔路口,夏秋月便瞧見了那個令她憤恨之人。
此時他正超級忙慌往山路上趕,不知為何竟讓她心生錯覺,可是這錯覺也緊緊隻維係了一兩秒,隨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魏然看見了正在往下走的三人,停了下來,朝他們行了一禮後問道,“發生何事了,為何如此狼狽?”
不說夏秋葉的擦傷,單說夏秋月,她發髻微微淩亂,還掛著一兩片小樹葉,衣裳多有褶皺,還沾染了些許塵土,布鞋的邊緣也已磨損不堪。
而王沐凡,雖然他還是一副公子樣的做派,可淩亂的衣衫和劃傷的手無一不在訴說他的狼狽。
夏秋月眼神微微閃爍,壓下心中的疑惑,轉眼間換上一副無奈的神情,“阿弟掉坑裏了,我們為了救他才弄得如此狼狽。”
魏然心一驚,目光有些躲閃,不敢去對視夏秋月的眼睛,“可有受傷?”
瞧見他躲閃的目光,她心中劃過一絲了然,臉上卻絲毫不顯,不能打草驚蛇,否則她不知魏然會做出何等事情來,“我們還好,就是阿弟的腿有些扭傷。”
她鼻子有些酸澀,曾經她滿心喜歡的少年,卻發現她從未真正了解過他,這是何其可悲又何其可笑。
魏然鬆了一口氣,“如此那便是最好的。”
說不知曉他們發生了何事,那是不可能的,他本就是計劃中的一員,而且還是最為關鍵的一員,可因為他的內疚,如今才造成了現在的局麵。
那日楊小玲約他出來所談之事就是此事,首先由她將夏秋葉騙往深山,隨後他再已瞧見夏秋葉的借口和夏秋月一同前往。
中途他再加深一下感情,便可令夏秋月對他芳心暗許。
這樣她就再無可能和楊小玲爭奪王沐凡,而楊小玲也可利用同樣的原因,令王沐凡對她情根深種。
計劃雖好,可執行起來卻有諸多問題,比如:夏秋葉會掉進深坑,再比如他因母親錯失良機,而讓王沐凡占據了先機。
眼瞧著他們越走越近,魏然心裏忍不住泛酸,強忍著想要將他們分開的衝動,告訴自己:時間還長,慢慢來。
隨後王沐凡將夏秋葉背回了夏家,進了裏屋放在炕上,“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多謝,”夏秋月對他道了聲謝,“我便不送你了,路上小心。”
王沐凡出了院子,一眼就看見了站在一邊的魏然,他心生疑惑,卻也沒多問,轉身就要回家。
這時魏然走了過來,他雙手背於身後,搖頭晃腦一副讀書吟詩做派,直到走到王沐凡跟前時才緩緩開口,“遙似仙子落凡塵,奈何□□想覬覦。無奈再三推脫去,豈料纏身再難離。”
尤其他在說到“仙子”和“□□”幾字時還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王沐凡,那眼神仿佛在訴說著什麼。
王沐凡越發不解。
他說他是仙子,他懂,可是□□又是為何?
魏然沒有解釋,他匆匆地來,又匆匆地離開,即便王沐凡問了,他也不會與他多說什麼。
看在同樣身為男子的份上,他還是隱晦的提點一番,若是還不明白,那就怪不得他了。
次日,楊小玲依照原先的計劃在王沐凡必經之路等待,隨後她在腦海中設想了一萬遍之後的場景。
她是如何遇到危險,而王沐凡恰巧從旁經過,再順手將她救起,兩人四目相對,暗送秋波,然後情根深種,約定終身。
她遐想著不經意間笑了出來,後用手捂著,眼神四處亂飄,深怕被旁人發現,見四周無人,暗自鬆了口氣,又偷偷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