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子矜連續失眠了三天之後,夢到了曼草。
夢裏她們回到了第一次遇見的地方,岑子矜在長椅的一頭坐著,曼草待著她的朋友,也一起坐進來。
她們安安靜靜地一起聽完一首歌,等到歌曲結束,歌手下去,換上來的主持人竟然是岑子矜的爸爸。
岑子矜想牽曼草的手,但曼草很快就躲開了,岑子矜很慌,她問曼草,你不是說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曼草用她一貫調戲小妹妹的表情,對岑子矜笑了一下:“這你也信。”
曼草說:“你好沒意思啊岑子矜。”
曼草說:“我有點兒膩了,我不想跟你玩了。”
岑子矜是被鬧鍾吵醒的,她伸手關掉鬧鍾,在床上緩了好長一會兒,心髒才漸漸恢複正常。
時間不允許她多拖延,也不允許她多想,起了床之後,她就把心思投到工作,等到下午四點和同事們一起到機場,她才得到片刻休息的時間。
才又把曼草的事撿起來。
這已經是她第一百次把曼草的事撿起來想了,但不管撿多少次,她都還是不敢多邁出一步。
她很少有這麼重的心思,好像在害怕,好像在期待,好像還抱有希望。
其實確定了小姨沒看到照片,岑子矜並沒有輕鬆多少,甚至,她還曾想過,要是小姨看到照片了,她或許能更輕鬆一些。
她和曼草的微信的聊天還停留在三天前,那天從曼草回家開始,她整個晚上都在不安,她不知道曼草會和媽媽聊什麼,也不知道曼草對這件事和對她的態度,更不知道像曼草媽媽那樣,希望曼草能盡快結婚生子的家長,在知道這件事後,會怎麼勸說曼草。
她守著手機一晚上,最後在曼草打電話過來時,激動地撞到了櫃子。
後腦勺是鑽心的疼,電話那邊是曼草滿不在乎的語氣。
岑子矜有一些猜測,於是她打斷了曼草的話,把自己的腦袋埋進沙子裏。
回來再說吧。
岑子矜她做事向來果決,可以就是可以,不行就是不行,唯一這次,她有了逃避的心態,她想拖一拖。
曼草和媽媽聊天的結果她不想知道。
曼草的現在的想法她也不想知道。
隻要拖著,她就還是曼草的女朋友。
出差三天,曼草沒有找她,回去那天,她下飛機就直接回公司,而後加班到晚上九點,回家之後拿起手機,曼草還是沒有找她。
岑子矜不敢猜測這件事的走向,她甚至開始自我安慰,因為她總猜不透曼草在想什麼,所以她像,或許,她心中那個可能,是錯誤的。
這天晚上睡覺,她又夢到曼草了,也夢到了她心裏想的那個可能。
曼草說,她媽媽不能接受,所以岑子矜,對不起,你要是願意的話,我們繼續當朋友,覺得別扭的話,我們不要再見麵了。
曼草對付岑子矜,像她當初對付小於那樣,不把話說滿,能退能進,還對她笑。
岑子矜如鯁在喉,直接醒了過來。
她開始意識到,她愛上曼草了。
然後她笑了一下。
她早就該意識到了。
第二天,曼草仍舊沒有找她,而她下班了之後,直接把車開到了小姨家。
小姨剛吃完晚飯,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岑子矜再走進,發現她正和曼草媽媽連著麥,她們的電視劇終於同步了。
“小姨。”岑子矜喊了她一聲。
小姨臉上還笑著,轉頭見岑子矜回來有些驚訝:“嗯?怎麼今天回來了?”
岑子矜:“對,回來和你說件事。”
小姨拿起遙控按下暫停:“說什麼啊?電話不能說嗎?還特意回來說。”
岑子矜瞥了眼放在手機架上的手機。
小姨啊的一聲,對手機那頭的人道:“子矜回來了,說是有事跟我說,我們先暫停吧,等我和她聊完了我們繼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