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說完,謝明澤咳嗽起來,抬起手阻止:“先生先回吧,改日再說,我這身子骨……”
掮客雖然急,可也沒辦法。
隻是過了一日,掮客聽說這對兄弟在詢問別的掮客,頓時急了,開始催孫氏那邊,說別人已經開始考慮別的,要是孫氏不拿出誠意,怕是對方會吃下別家,到時候孫氏手裏頭的的確能賣,但一次性能拿出這麼多銀錢的,目前除了金家怕是沒別人。
這也是金家兄弟沒泄露出身份,他和掌櫃又有姻親關係才是唯一知曉的,否則早就被人給搶了生意。
孫氏哪裏不知,這才是一開始她就沒要高價的緣由。
她身份特殊不便耽擱太久,加上神醫那邊謝玉嬌也要找到那幾件東西立刻啟程前去找神醫,否則錯過那個時機,怕是以後就沒機會了。
謝明澤這邊不著急,以退為進讓掮客和孫氏去急,果然掮客再來時,給了一個足夠低的讓人歎為觀止的價格。
金玉寶在一旁都震驚了,麵上卻沒表現出來,畢竟他雖然膽小,可家裏到底是商賈世家,那幾間鋪子他這兩天也去看了,按照平時的市價也是掮客剛剛報的價格高出不少。
謝明澤卻不著急,掩唇低咳一聲,朝金玉寶看了眼,後者立刻掏出一疊紙。
掮客就瞧著謝明澤將一疊幾乎二三十萬兩的銀票厚厚一砸落入他的眼底:“在商言商,也不要說我趁火打劫。我不缺銀子,可如今她那邊明顯急需用錢,而我,不差錢,又等得起。為何非她一家不可?按照她說的價格,再讓一步,加上她的三個莊子,一共十萬兩。她要是願意,那我這邊立刻就可以銀貨兩訖。否則,我也不急,可以慢慢等。”
掮客傻了眼,他做了十幾年的掮客,頭一次見殺價直接殺一半的。
價值近二十萬兩他就給十萬?
謝明澤睨了掮客一眼,從這一堆銀票中抽出一張一千兩的,笑笑:“我不管你和賣家怎麼說,隻要成了,這一千兩就是你的。”
掮客眼睛頓時冒光,他本來中間也會抽取一部分提成,是由孫氏那邊出,沒想到他這邊也會給一千兩?
這可是他這次賺的十倍!
謝明澤等掮客走了,將金玉寶的十幾萬還給他,金玉寶不想拿:“恩人你急用錢拿著吧。”
謝明澤睨他一眼,笑了:“放心好了,買下這些的錢我還是有的。”
隻是孫氏要大出血了。
孫氏那邊知道的時候差點吐血,“什麼?十萬兩?他怎麼不去搶?”四間鋪子外加三個莊子,平時二十萬都能賣到!
要是普通的鋪子算了,她這可是四間位於鬧市的好鋪子。
更何況,莊子一個平時都要一萬兩!
掮客有一千兩勾著,用了三寸不爛之舌,愣是讓孫氏最後還是鬆了口,她急著賣又一次性想賣個同一個人不想更多的人知道這鋪子是她的,如今隻有這一個符合。
最後孫氏還是咬著牙同意了,隻是她有兩個要求。
謝明澤知道她的要求時差點笑了,他就知道孫氏會懷疑,所以早就準備好了。
孫氏的兩個要求,第一個,就是不許說出賣給他鋪子以及莊子的上一任東家是誰;第二個,就是她要單獨和他見一麵。
謝明澤知曉孫氏怕自己會被人坑了,所以寧願便宜外來的人順便賣給金家一個好,也不想便宜京中認識的人。
尤其是十萬兩,剛好就是謝明澤之前從石家拿到的。
可打探之後又聽說是在此之前提及的,可孫氏還是不放心,所以她要親自瞧一眼。
她眼睛毒,看看是不是京中認識的貴公子,如果是隨便找人假冒的,她也能從氣質中分辨出真假。
謝明澤知曉孫氏的目的,旁人卻是不知,隻當孫氏還想爭取一下價格。
兩邊很快安排好,謝明澤這次沒帶著金玉寶,他讓客棧裏的人送他過去,在馬車裏提前用銀針給自己紮了幾針,順便提前戴上易|容|麵|皮,再戴上普通的麵具。
下了馬車,他掩唇繼續低咳,一路被引著去了包廂。
包廂裏進去隻有一個老嬤嬤,很快門關上,謝明澤卻知道孫氏正躲在哪裏瞧著,他也不擔心。
掩唇繼續低咳兩聲,嗓子沙啞低沉,是他提前用銀針紮了喉嚨附近的穴道造成的效果:“你就是賣主?”
嬤嬤頜首:“公子就是金公子?”
謝明澤朝前慢慢走去,動作很慢,時不時低咳兩聲,到了矮幾前落座,嗯了聲。
嬤嬤按照吩咐:“金公子可否讓我看一眼麵容?畢竟都要交易了,這……”
謝明澤嘲諷笑了聲:“怎麼怕被騙?”
他像是毫不在意,抬起手將麵具摘了下來,露出一張華麗矜貴的麵容,一張臉蒼白病態,眼神懨懨的,帶著陰鬱,白得嚇人,抿著蒼白的薄唇:“認清楚了嗎?就算揭了你們認識我嗎?嗯?”
嬤嬤趕緊道歉,就看到對方很快又重新覆上,繼續咳嗽。
嬤嬤心裏想,這金家有錢是有錢,隻是這大公子這瞧著像是命不久矣啊……
謝明澤卻是沒應承,突然起身,低咳起身:“我突然改主意了,不買了。”
“什麼?”嬤嬤急了,“金公子!”
謝明澤惡意道:“做買賣你相信我我相信你,可既然你們沒誠意,那就算了。”犧牲他一張易|容|麵|皮,多貴啊,不補償回來能行?
孫氏在屏風後也急了,她看得真切,這的確是教養出來的,這脾氣也太狗了。
說發火就發火,反而讓孫氏放心。
謝明澤卻是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