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英慚愧得要跑,給她攔下。林雪絮讓他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安文英直搖頭。林雪絮拿著繡剪一下紮進桌上,氣勢洶洶的,還把趙昀嚇了一跳。㊣ωWW.メ伍2⓪メS.С○м҈
林雪絮威bī他一定要說,安文英這才鼓起勇氣道:“我要娶你!”
林雪絮終於忍不住笑出來,笑容燦若朝霞,說:“膽小鬼,等你這句話等得好辛苦。”
這本是很好的一樁婚事,連林衛福、林衛風兩個做兄長的都滿意,為了讓妹妹能風光出嫁,他們還特意跑了最後一趟藥材生意。
一切本是很好的,在草長鶯飛的好時節,林雪絮還去青雲道觀求了一支簽,上上簽,連神明都保佑她和她的情郎喜結連理,白頭偕老。
如果沒有謝知章,本就該這麼好。
林家兄弟和趙昀運著一gān彩禮喜盒回到家中,卻再也沒聽到林雪絮的笑語迎接,他們隻看到一具快要發臭的屍首,還有坊間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語。
安文英當時赴京參加chūn闈,中途得知噩耗以後,傷心欲絕,連續幾日不進水米,與他同行的考生一直勸他振作起來,他卻跟癡傻了一樣,口裏一直念念叨叨地說要去找絮娘,最後在一個寒夜中投湖自盡了。
林衛福和林衛風抬著屍首去淮州府告狀,查來查去,也沒查出凶手,最後還是趙昀找到一個當日去青雲道觀上香的人,bī問出了謝知章的名字。
可他們一個小小的商戶,又如何能撼動得了肅王府的公子?
報官?除了皇上,還有哪個官敢與肅王府作對?
林衛風思來想去,打算入京刺殺,不成功便成仁,至少讓林雪絮泉下有知,他這個做哥哥的,沒有讓她白白冤死。
林衛福本是處事冷靜的人,但麵對林衛風這樣玉石俱焚的選擇,也沒有阻攔。
唯獨趙昀將他們攔了下來,他沒有出言安慰,也沒有虛說仁義,隻承諾了一句話:“你們殺不了的人,我來殺。”
為著這句話,他們才qiáng行按下心中滔天的仇恨,更名換姓,陪他從昌陽一路殺到京師。
山野間有流水聲。
趙昀信馬由韁,目光望著前方,輕聲譏道:“兩條人命,他卻連這兩個人叫什麼都不記得了。小侯爺,你說這樣的‘貴人’該不該死?”
他說起往事時輕描淡寫,卻在裴長淮心中掀起驚濤。
裴長淮沒想到趙昀也衝著肅王府來,他知道趙昀並非不自量力,如今他已經借著太師府的東風坐穩北營大都統一位,來日方長,對付肅王府需得有十足的耐心。
從前他們在暗,肅王府在明,韜光養晦,卻也好說,可如今謝知章已知曉到衛福臨和衛風臨的來曆,往後必定處處提防,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先發製人,將趙昀拉下馬,以絕後患。
裴長淮不禁問道:“你可有什麼計策?”
趙昀笑道:“沒什麼計策。”
裴長淮見他分明是不肯說,故也不追問,隻道:“謝知章和謝知鈞他們不是好惹的,尤其是謝知章,此人心計極深,你多加小心。”
“看來小侯爺是願意站在我這一邊。”趙昀側了側首,笑眼瞧他。
裴長淮喉嚨一梗,抿唇不言。
不過片刻,二人行至一開闊處,頭上沒有了濃翠的樹葉遮擋,月光大肆傾瀉下來,前方路上鋪滿碎銀一樣的光,近前才知是方碧湖,風chuī過湖麵,水光粼粼。
裴長淮年年都來寶鹿林陪聖上狩獵,還不知這林中竟有這樣一方天地。
趙昀躍下馬來,也沒去拴馬,任由它自己去吃草。他徑直走到湖邊,迎著清風伸了個懶腰。
此地無人,隻有天和地,少了規矩的拘束,才是真正的逍遙自在。
裴長淮也隨他下馬,心頭卻還念想著肅王府的事,他問道:“當日你不想讓本侯知道你跟肅王府的過節,就是為了衛風臨和衛福臨他們麼?”
趙昀眼睛一眯,“當日是哪一日?”
“在芙蓉樓那……”裴長淮一說出口,腦子裏就嗡地一聲,耳根下立刻燒紅。
趙昀沒忍住,一時笑出了聲:“小侯爺記得好清楚。”
第75章獵天驕(七)
給他三番五次這樣調弄,再好脾氣的人也要惱了,裴長淮當即一掌打向趙昀,趙昀側身一避,擒住他的手腕。
“好凶啊。”趙昀故作無辜道,“我又沒說什麼,你也太不講道理了。”
裴長淮心知自己說不過他,再進一招,趙昀又拆一式。兩人你追我趕,在山林中纏鬥不休,如論身手,裴長淮輕靈,趙昀沉穩,一時也難分上下。
須臾間,裴長淮化掌為拳,擊在趙昀右肩,他自問未用上多大力氣,趙昀卻當即倒抽一口冷氣,似乎痛苦難當。
裴長淮一下意識到他肩膀剛剛受過的傷,立刻收了招式。趙昀眼睛忽地彎了一彎,趁機反攻,攬住他的腰往樹上一按,轉而將裴長淮困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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