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泰接到命令以後就即刻動身去了雪鹿。
雪海關中,士兵開始日夜操練,厲兵秣馬,為一觸即發的戰局做好準備。
安伯遵著醫者仁心,倒是日日來查勘趙昀的傷勢,以防再度惡化,不過好臉色沒給多少,煎的藥也一日苦過一日。
白日裴長淮去練兵,晚上才回帥帳。
趙昀仰在榻上,杵著腦袋望向書案後裴長淮,他正專心寫著奏折,照例將雪海關的戰況呈報給朝廷,案上燃著燈,朦朧的光色將他的臉龐照得越發柔和。WwWx520xs.com
他似是察覺到趙昀的目光,眼皮也不抬,寫好奏折,又拿起一本兵書,淡定道:“你累了就先睡罷,本侯還想看一會兒兵書。”
“不妨事。”趙昀看他看得越發來勁兒,“你看你喜歡的,我看我喜歡的。”
裴長淮隻覺自己快被他看殺了,也難以專心,將書一挪,對上趙昀的視線:“你是不是閑著了?”
趙昀佯裝一臉愁容,道:“侯爺想想,美人在前,可除了躺著什麼都做不了,該是何等滋味?”
“……”
給他一調戲,裴長淮忍不住臉熱,惱著瞪向趙昀。趙昀看他耳朵都紅了,臉上綻開得意揚揚的笑容,手中又晃dàng起腰間的玉墜子。
不一會兒,裴長淮找回風輕雲淡的臉色,道:“是啊,美人在側,除了讓他躺著,本侯什麼都做不了。”
他反將一軍,趙昀挑了一下眉毛,可他比裴長淮不要臉得多,當即回腔道:“怎麼會?侯爺明明可以對我為所欲為。”
“……”
裴長淮看不下去了,他撂下兵書,熄了燈火。
營帳當中光線一下黯了幾分,唯獨榻邊的紅燭還在燃。
裴長淮解著袍帶,單膝跪上chuáng榻,不帶一絲猶豫地俯身吻住趙昀的嘴唇。趙昀本是隨口戲弄他兩句,不想裴長淮真會放下公務過來,他方才剛喝過藥,嘴裏還苦得厲害,怕也苦著他,與裴長淮淺淺地吻了兩下,就將他扯開。
裴長淮輕笑了兩下,道:“不是說可以任本侯為所欲為麼?”
趙昀一咳,道:“時機不好。”
裴長淮曉得趙昀是個沒分寸,怕真惹了他的邪火,沒再深入,轉身坐到了榻邊。他的目光看向一側立著的拐杖,裴長淮是善解人意的,從趙昀的戲言中也聽得出,趙昀有一腔的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在這樣緊要的關頭什麼都做不了。
他天性驕傲,寧可做死人,也做不得廢人。可當日跌下懸崖的時候,一著不慎,便有性命之憂,也有半身殘廢的風險,真不知該說他傻還是說他癡。
“本侯聽說你近日向安伯過問了雪鹿的事。”裴長淮低聲道,“你是不是還在擔心衛風臨?”
趙昀不想他竟如此心思如發,此刻也對他坦然道:“賀閏不知去向,如果他逃了,一定會回雪鹿找屠蘇勒,我怕風臨他們……”
“我不敢向你保證什麼。”裴長淮打斷他的話,道,“不過我提前請求過周鑄,讓他多照應衛風臨一些,也讓他們拿捏著查蘭朵做籌碼,雪鹿王城中還潛著我多年前安插進去的暗樁,必要時會保他們周全。如若橫遭不測,本侯會與你一起給他大哥一個jiāo代。”
趙昀微微一笑,多日來因腿傷積鬱的煩躁與不快頃刻間煙消雲散,他牽起裴長淮的手,在他指節處一吻:“多謝侯爺。”
雪鹿王廷中,大君和他的王後被幽禁在宮中,早就名存實亡。
寶顏屠蘇勒挾天子以令諸侯,王廷中但凡有不服從他發號施令的大臣,就會被他手下的將士當場斬殺,屍體掛起來示眾,這等心狠手辣的作風,讓所有人都對屠蘇勒起了畏懼之意。
餘下的臣子要麼歸附,要麼沉默,整個王廷都陷入一種萬馬齊喑的沉悶當中。
此刻,láng頭王座之上端坐著一個威然的身影,不過他隱在珠簾後,一時看不清麵容。
王座之下跪著的人是賀閏,不過此刻他已是寶顏加朔。
當日裴長淮和趙昀殺出監牢,他遠遠看著,手中握著長短劍,糾結萬分,不知該不該跟裴長淮動手。他一時想趁亂救二人出去,權當還了這些年的情分;一時又想,不如索性讓他們統統死在這裏,他再也不必矛盾掙紮,回到大羌一心一意做他的蒼láng王子。
可就在這猶疑之間,以萬泰為首的暗甲軍突襲營地,賀閏驚心之際,很快猜出是趙昀或者裴長淮留了後手,對方來勢洶洶,絕非營中這些兵力可以阻擋,於是就領著他的部下殺出重圍,奔逃離去,日夜兼程地回到雪鹿。
珠簾後傳來屠蘇勒沉沉的聲音,問道:“薩烈呢?”
賀閏低下頭,道:“父王,對不起。”
屠蘇勒再道:“所以,隻有你一個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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